第6章 东入洛邑

“连横？”百里奚与公子乔的脸上皆是疑惑。

这也难怪，纵横之策的出现，要在春秋晚期，而现在不过是周惠王的时代，属于春秋中期。

作为穿越者，作为拥有了部分张仪口才的人，或许他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纵横家的开创者！

想到这里，虞灵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加上已然微醺，这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没错，连横！”虞灵笑道，他开始向两人解释，自己的连横之策，“小国求存，大国求霸，今之晋者，强于诸国，欲吞小国，以霸天下。”说到这里，虞灵夹了一块肉食塞进嘴里，在一番咀嚼下肚后，这才接着说道，“然，天下强国非晋一家，东齐、西秦、南楚，无一不有称霸之心。”

虞灵言道此处，百里奚眼前一亮，“天下大国，无人愿见晋国独大，若得口实，定然发兵讨晋！届时……”

啪！

百里奚道出了其中真相，虞灵听了更加喜悦，有如遇见知音一般，他竟然打了一个响指，“你说得对！连横诸国，共同攻晋！”

“公子欲搅动天下，而以天下之势以救虞！”百里奚几乎就要起身，他依旧克制了下来，“公子大才！”

“不止如此！”虞灵轻轻摆手，“届时，我虞国还可顺天下大势，开疆扩土！”

就在这二人，为连横之策兴奋不已的时候。

桌前的另一个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的担忧。

“季父，楚国在南，讨晋之后恐回师伐虞。齐国千里之隔，未必出兵。而秦……”公子乔，指沾酒水，在桌案上画出了一张简单的天下地图，“西戎泛滥，秦自顾不暇，又何以出兵？”

“哈哈哈！”虞灵却是笑了，“所以，我会亲赴诸国，逐一游说！”他脸上那四溢的自信，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怔。

虽然，虞灵已经这么说了，但公子乔的脸上依旧没有喜色，他还想就如何游说与虞灵讨论一番。

可是，看到那面色过于红润的虞灵，他还是止住了质问，转而问道，“季父欲先往哪国？”

“觐见天子！”

一日之后，虞灵领外使符节，东入洛邑。

行程数日，虞灵携使团进入洛邑，入住洛邑驿馆。

又是几日之后，虞灵终于得以朝见天子。

但让想不到的是，此次朝见不过，这一路前去，却让虞灵心中微动。

先是城防守卫严密过盛，再是帷幔之后，天子之影垂首无力。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告诉虞灵，此刻的天子已然式微。

‘但，为什么会这样？’虞灵在心中腹诽。

虞灵原身并不是什么历史学爱好者，对于春秋之事更是一知半解。

只是当下还在春秋中期，距离三家分晋，礼崩乐坏的战国，还有数百年之久。

此刻的周室天子，不该如此才对。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天子问，虞公可好？”就在这时，传话舍人走出帷幔。

虞灵立刻，振作精神，行礼道，“虞公重病，虞公长子，公子乔暂代监国！”

“此番前来，卿还有何事？”舍人再度传话。

虞灵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绝不能将自己的目的，在这里告知天子。

鬼使神差间，虞灵再度一拜，“虞乃宗室之诸侯，国内大事，自当禀报天子！”

“禀报天子？”听到虞灵这话，那帷幔之后的天子，居然缓缓起身。

一旁舍人刚想要前去搀扶，可天子却是一挥长袖将其逼退，随即用那衰老沙哑的声音说道，“当今天下之中，哈哈哈哈……当今天下，哈哈哈……”

在天子癫狂的笑声中，此次的觐见草草了事。

虞灵在舍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周王宫。

在返回驿馆的马车上，虞灵的脑子翻江倒海，‘一定有什么，被我忽略掉了！’

他坚定拍掌，右手拨开门帘，向驿馆马夫询问，“近日，周王室，可有大事发生？”

“公子不知？”那马夫却未曾回头。

“对！”虞灵点头。

“若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告知！”

马夫并没有告知，虞灵答案，但如此回话，便将其中玄机道了大半。

回到驿馆，虞灵立刻将手下侍从派出以打探情报，而自己则一人留在馆中等待消息。

日暮降至，虞灵立于驿馆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竹简。

洛邑的暮色沉沉压来，远处王宫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颓败。

“公子，探子已回。”仆人低声禀报，身后一名侍从跪伏于地。

“说。”虞灵未回头，声音冷肃。

“今夏太子郑与齐、宋、鲁等八国国君，会盟首止。”侍卫顿了顿，又补充道，“坊间传言，天子恐被幽禁！”

虞灵瞳孔微缩。

——难怪今日觐见时，会发生如此怪事。

这些时日他只将假道伐虢放在心中，却忘了天下大事不止他虞晋二国。

他猛然攥紧竹简，骨节发白。

自己该如何行事，是放弃周天子的“大义”，立刻前往其它封国，还是想办法与太子郑见面？

此刻，那想起了那日酒肆之中，公子乔的一番言论。

虞灵此刻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没有周王室振臂高呼，那凭借小小虞国，根本没有连横之力。

想到这里，他扔掉了手中竹简，盘腿坐在地上。

咚！

咚！

咚！

在食指轻敲地板三下之后，他作出了决定——拜见太子郑！

可是，又要如何与之相见？

虽然此刻的周王室，已然由太子郑接手，可他毕竟仍是太子。

从官方的渠道，虞灵难以与其相见。

而若是到其宫中拜访，以他一个小小虞国公子的身份，恐怕是见不到太子郑的！

该怎么办呢？

在一番思考无果后，虞灵决定明日先去太子宫前递送拜帖，若是得以召见便是最好。

若是真的，没被召见，那再另寻他法！

次日，虞灵早早便来到太子宫前，先是递上拜帖，而后又将些许金饼，塞入了舍人手中。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那舍人笑颜，退入宫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舍人终于出来。

只是，他脸上的笑颜变得严肃，“公子，太子说，他与公子并无私交，不宜私见，还请公子回去！”言罢，那舍人竟然将之前的那枚金饼，退还给了虞灵。

“大人，这是何意？”虞灵这哪敢收回，他推回金饼。

可那舍人，却摇头，“无功不受禄，太子不愿见公子，吾自与他无缘！”

舍人说完，再度推回金饼。

虞灵只能无奈收下，乘上马车，远离王城而去。

“公子何去？”在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车夫突然开口。

此刻的虞灵，心中郁闷难消，它只想找一个去处，好好的喝上那么几口。

“找家酒肆吧！”虞灵回道。

“喏！”

随着，车夫的一声回应，那马车的速度加快。

良久，他们终于离开了王城，在王城近郊的国中，一家还算不错的酒肆停了下来。

而就在，虞灵刚刚喝下一杯酒时。

这酒肆之外，居然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而街上的路人，更是纷纷驻足，围观了起来。

“呵呵，这个时代，真的是没什么娱乐活动啊，打个架都可以被围观成这样！”虞灵在心中不屑道。

忽然，他听到了几声路人的议论。

“那少年是何人？”

“除了公子狐，何人会为我等国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