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周公子

“公子狐？”虞灵的心中不由一紧，没想到在这小小酒肆中，居然能见到一位公子在街头斗殴。

也许是酒精的催化，也许是被拒的与哀伤，在这一瞬间，那隐匿了二十的八卦之魂突然爆发。

虞灵霍然起身，拿着酒壶，朝着众人围观的方向走去。

而在那围观之地，一名身材纤细，皮肤细腻，眉眼之间带着高傲之气的年轻。

此刻，正将手中长剑，对准一上身赤裸的汉子。

然而，在看到这所谓“公子狐”的瞬间，虞灵的瞳孔便不受控制的一缩。

那位“公子狐”的轮廓，也愈发清晰。

纤细的脖颈没有喉结，持剑的腕骨玲珑如玉，束发冠下几缕青丝垂落耳际。

这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就是女子乔装！

“恶贼，竟敢在洛邑欺辱国人！”公子狐厉声喝道，剑锋又逼近壮汉咽喉半分。

而那壮汉，却是表情复杂，他满脸横肉涨得通红。

但又不敢于用肉身，与对方利剑火拼。

要知道，此处是王城近郊，若非王室近支，或王城守卫，谁又敢在这地界以利器示人？

“小、小的只是奉命收债……”壮汉结结巴巴辩解，目光却瞥向人群某处。

“奉何人之命？“公子狐道。

那壮汉眸光一转，似有转身逃跑之意。

但还未施行，公子狐的剑锋，已然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血口。

扑通！

那壮汉转而跪倒在地，“回公子的话，是……”那壮汉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气松口道，“甘……”

“够了！”公子狐立刻叫停，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眉眼之间闪烁一阵，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而这一切，却都被虞灵看在了眼里。

甘！

在这洛邑，在这周王室，能有这么一个封号在前的人。除了天子庶子，甘公王子带外，还有何人？

这王子带，此前与太子夺嫡，如今已败，王室近支中，落井下石者恐不在少数。而这公子狐，却及时制止壮汉的话，不让王子带的名声再次受损。

她的身份，此刻已呼之欲出，她定是天子王姬无疑。

待众人散去，那公子狐也收剑欲走之时，虞灵忽然上前。

“公子侠肝义胆，让人佩服！”虞灵赞叹道。

公子狐看了一眼虞灵，在一瞬的打量之后，悠悠说道，“你不是洛邑人士？”

“在下虞灵！”虞灵立刻拱手道，“仰慕公子胆识，欲请公子共饮一杯！”

“虞？”公子狐眉目一转，嘴角微微翘起，“你是虞国来的？”在又是片刻的思量之后，她笑道，“我听人说，竟日虞国来了一位公子觐见天子，而来洛邑的目的，居然是告知天子虞公重病！”

“正是在下！”虞灵笑答，他站直了身子再次一问，“公子可愿与灵共饮？”

公子狐指尖轻弹剑鞘，青铜与皮革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我听闻，我听闻虞公借道于晋。“她忽然凑近虞灵，压低声音道，“然晋若灭虢，虞定不存，公子不去谋求救国，倒是在这洛邑饮酒作乐，倒真是风雅之人啊！”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酒肆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虞灵嘴角一抽，他没想到，这位王姬居然巧舌如簧。

就在他，脸色微变之际。虞灵的目光穿过了公子狐的发髻，他又一次看到了那虚幻的竹简。

【支线任务进度：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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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地小民寡，若欲以小博大，不能困守……“虞灵说道一半，闭而不语。

“哦？”那公子狐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好奇，“不能困守，又当何如？”

虞灵不答，微微侧身，“公子可愿与灵共饮？”

“好大的胆子！“公子狐剑鞘猛地抵住虞灵咽喉，引得周围路人惊慌退散。

唯有虞灵，依旧笑颜不改。

片刻之后，公子狐却突然收势大笑，“你这人倒是有趣，本公子便与你共饮一杯！“

说罢她径自走入酒肆，在临窗席位坐下，随即将佩剑往案几重重一放，“店家，上酒！“

三巡过后，公子狐突然倾身，“你还未说，如何以小博大！“

虞灵笑了笑，手指将杯中酒倒了些许在案上，随即简单的画了个地图。

“这是虞……这是卫……这是郑……这是……”直到他最后画出，王室与晋，方才停手，“若晋吞虞、虢！”

虞灵，用代表晋的酒渍，轻轻划掉了虞与虢。

此刻，周王室与西方诸国彻底断绝，而其南面是日益扩张的楚国，北面与西面彻底被晋国包围。

“欸！”虞灵调皮一笑，轻轻拨动酒水，使晋与楚侵占周王室的地盘。

啪！

公子狐见状，猛然一怒，她一巴掌狠狠拍在案上。

那纤细如玉的手，微微颤抖，手掌各处有着明显的肿胀。

“啊，醉了……醉了！”虞灵却是傻笑，随即重新拨动酒水，这一次他将代表王室以及虞、卫、郑、鲁等国的酒水，统统拨向晋的方向，在几乎混为一滩之后，他又拨动了代表秦与齐的酒水，“若是这样，虞国可救……亦可救！”

虞灵故意含糊了那个名词，但他相信眼前的这位“公子”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时间如同静止一般，

虞灵与公子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桌面的酒渍。

在这深沉的凝视间，那木纹上的酒痕渐渐蒸发。

忽听得，窗外马蹄声急。

一名玄甲卫士走进酒肆，他寻顾四下，在看到公子狐后，快步而来，在一眼确定虞灵身份后。

毫不掩饰的，直接跪下道。

“请王姬速回！太子有请！“

“王姬？“虞灵佯装震惊起身行礼。

见虞灵如此，公子狐不再伪装，她将自己佩剑扔给那卫士，笑脸看向虞灵，“请先生同行！”

言罢，她看向那卫士道，“告诉兄长，我要带此人觐见！“

“喏！”

半个时辰后，虞灵再次来到王宫之外。

这一次，他在公子狐的带领下，径自入了王宫，并向着太子内宫而去。

很快，虞灵进入了太子内宫。

太子郑内宫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周王室的庄重。

厅堂四壁悬挂着青铜礼器，兽面纹在烛火映照下显得威严而神秘。

太子郑身前的几案上，摆放着漆器食盒，盛着鱼脍、炙肉与黍米，酒樽里盛着浑浊的醴酒，散发着淡淡的谷物香气。

窗外蝉鸣阵阵，夏夜的风偶尔拂过庭院的槐树，沙沙作响。

公子狐在附在太子郑说了些什么，很快她退出了房间，将这里留给了虞灵与太子郑。

“王妹言，先生有大才，可救王室于危难？”此刻的太子郑身着玄色深衣，衣襟与袖口绣有云雷纹，腰间束着一条赤色绅带，象征其储君身份，“先生有何话，但说无妨！”

语落，这位年轻太子，眼神间竟然又多了一分杀肃之气。

好强的气场！这就是帝王威仪吗？

虞灵不由腹诽，但面容之上依旧平静非凡。

“今夏，太子与齐、鲁、宋等诸公会盟首止，阻天子废长立幼之策！”虞灵说着，向前一步，“此法虽利于太子，但王室之威仪已然损之。”言到此处，他偷偷看了一眼太子郑的脸。

在确定对方脸上的杀意，没有进一步扩张后，虞灵才继续说道，“他日诸公会盟于别处，敢问太子何以自处？王室何以自处！”

“彩！”太子郑虽年轻，眉宇间却已有几分沉稳，只是此刻因酒意上涌，面色微红，发髻略松，几缕发丝垂落额前，显出几分不羁，“然，先生，有何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