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进心脏的木刺,似乎挑动了红线的神经,陈武阳完好的皮肉也簌簌冒出红线,一起飞向狐妖。
红线快若闪电,瞬间缠住狐妖,一根根线头犹如利剑一般刺进它的身体。
“吱~”
一声惨叫响起,狐妖肥美的身体瞬间萎靡。
它如同忽然离开水源的游鱼,濒临死亡的感觉让狐妖剧烈挣扎;又如被连根拔起的、在烈日里暴晒的马齿苋,肉眼可见的枯萎。
红线一点点吸食着狐妖的血肉,把纯净的灵气一浪浪传导过来,陈武阳形同吸血鬼般享受着红线带给自己的快感。
状若神魔。
架子床上的粉色纱帐像是见到什么惧怕的东西,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它的灵识早就见识过红线的厉害,本能的害怕起来。
架子床繁复的云纹之上冒出浓烈的红光,想要像上次一样逃跑,却被遽然分裂的红线缠住床脚。
红线仿若在街上游荡的流氓,终于抓住了上次逃跑的良家姑娘,暴躁的拖拽着架子床,不让对方离开。
架子床不断使劲儿、疯狂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红线怒上心头,又从狐妖身上分出许多兄弟,聚拢成根根细绳,如爬山虎一样,刹时蔓延至架子床全身,噗通一声把架子床从空中拉扯到地上,死死摁住。
此刻,狐妖已被吸食殆尽,化作灰烬消散于世间。
陈武阳仰着头张开双臂,犹如久在樊笼中的犯人见到久违的太阳,全身舒爽,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发着生机,宝珠内34缕新生的灵气欢快的奔来跳去。
陈武阳丹田爆满,感觉十分的充实,他感觉自己化作了一条高昂头颅的飞天神龙,身后发着神光。神光无私的照耀在世间,连带着自己的内在都净化了。
陈武阳慈爱的低头,看向架子床。
此时,架子床和红线的交锋已接近尾声。
努力反抗的架子床依然没能逃脱被吸食的命运,逐渐停下了挣扎。
架子床身上漂亮的粉红纱帐宛若中年IT男的头发,簌簌地往下掉,繁杂的云纹也逐渐失去油光滑亮的神采,最终变成一张灰扑扑的木架子。
陈武阳收起红线,身上不见一点伤痕,唯有衣服上的鲜血证明着他经历过战斗。
心里思考着三尾狐妖和胡二娘的关系,陈武阳踱步来到跟前,伸手触摸木架子,暗自呼唤宝珠进行回溯。
宝珠内灵气沸腾茵熏,世界渐渐停滞,眼前出现一幕画面。
“大娘~,我的姐姐~”
长着两条蓬松尾巴的人形妖怪胡二娘,红着脸、衣衫不整地趴在三尾狐妖身上,妩媚的喊道。
“窝巢!”
陈武阳叫唤一声,仿佛被狗咬了一样,猛地收回手掌。
画面很美,陈武阳很期待,但不敢再看。
围绕着木架子走了一圈,陈武阳猝然感觉有个声音急切地想要和自己交流。
“是你想和我说话?”,陈武阳好奇的冲架子床问道。
随即,陈武阳看到架子床努力动动床脚,回应着他,同时心里莫名出现“滴血认主”四个字。
陈武阳啧啧好奇,弯腰捡起一段尖锐的木屑插进自己的食指中,鲜血滚滚而出,滴落在木架子身上,形成一个个血红珠子,逐渐浸入到床身之中。
一道蒙昧的意识出现在陈武阳的脑海之中,若有若无的气息仿若一颗毫不起眼的尘埃,落在丹田的角落,又如婴儿一般依偎在丹田内。
灵识没说话,但陈武阳却能明白它要表达的意思。
它在诉说自己刚刚出生不久,不懂得人情世故,想要陈武阳放它一马,饶它一条狗命,它可以当牛做马,奉陈武阳为主,今生今世永不背离。
陈武阳才不相信架子床的鬼话。
娘的,什么猥琐发育、奉先精神说的头头是道,你特么说你刚出生?
“你有什么功能?”,陈武阳直接问道,大有一副你若没用,我就拿来把你当柴烧的架势。
架子床马上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能力全部说了出来。
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喂养,架子床不但能定位穿梭,还能主动隐藏在宿主周围的空间,亦能像储蓄袋一样,把床上的东西带进隐藏空间,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还算有用,暂时不杀你了。”
陈武阳说着话,心里想着蜘蛛妖人和三尾狐妖的关系,再次把手放到架子床上,使用宝珠回溯功能。
世界凝滞,陈武阳看到架子床浮在空中,三尾狐妖端坐于内,脚下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恭敬的跪在地上。
周围是阴暗冰冷的水泥墙面。
头顶孤零零白炽灯泡将二人的样子照耀得一清二楚,却不能把光延伸进略显狭小的过道尽头。
陈武阳仔细观察几秒,再没有过多发现,便收起手掌,思考起来。
画面中,跪在地上的二人头发灰白,满面沧桑,些许呆滞的眼中全是疲惫。
“好像做了个大手术一样。”
陈武阳皱眉思索。
两人身上的白大褂虽然没有特别的标识,但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以及胳膊上没来得及清理的血渍,都暗示着他们医生的身份。
“明天去县医院看看。”
陈武阳默默想着,伸手给架子床渡过几缕灵气。
架子床逐渐恢复生机,灵识也开始活跃起来。
陈武阳捡回手机,脱掉身上沾染鲜血的破烂衣服,一股脑都扔到床上。
又控制着架子床把周边的打斗痕迹抹除,顺便把它隐藏在身边的空间内,穿着小裤衩越过马路,一头扎进旁边的青河中。
在水里清洗干净身体和小裤衩上的血渍,陈武阳在下游县城内某个地方游上岸,一路躲开监控和摄像头,偷偷摸摸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洗漱一番,换上一套干净衣服,陈武阳召唤出架子床,让它在家里安装一个定位。
只见架子床上的云纹红光一闪,身上的粉红纱帐撕裂一段,掉落在地,化作一团绿色的水渍,渗透进房间的地板上。
“这绿色的水是什么东西?”,陈武阳好奇的问道。
架子床的灵识期期艾艾,羞于开口。
“不说我就要吸你了啊。”,陈武阳板着脸威胁道。
架子床浑身一颤,四条矮短的木质床脚交叉扭捏,好似矫揉造作的小女人般,在陈武阳脑海留下一句“子孙后代”,然后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陈武阳愣愣地看着架子床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瞅瞅承受绿色液体的地板,逐渐露出恶心的表情。
“谁能来评评理呀,我好好的家变得不再纯洁,竟被一张床给玷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