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黎明!炸他个天翻地覆

张铁柱的拇指缓缓压下击发保险,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满腔的怒火碾碎在齿缝之间。

瞄准镜里,那截日军通讯兵的臂章泛着冷光,像根刺扎进他眼底——三天前二娃子就是被这号人引到雷区的,肠子挂在酸枣树上,血把雪地染成了酱紫色,空气中至今还残留着淡淡的腥甜。

“砰!”

狙击枪的后坐力撞得他肩胛骨生疼,却比不过心头那股子痛快。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只有风掠过耳畔的轻响。

通讯兵的后脑勺炸开一朵血花,直挺挺栽进灌木丛,手里攥着的信号弹滚出半米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是夜的眼睛。

“是个鬼子!”刘二狗扑过去扯下尸体领口,臂章上的樱花图案刺得他眯起眼,“奶奶的,刚才还装老百姓!”

林晚照蹲下身,指尖蘸了蘸尸体额角的血——还温热着,带着一丝黏腻的触感。

她抬头看向通讯塔方向,伪装网下的电台天线在风里晃,像根戳向夜空的毒针。

“炸。”她拍了拍刘二狗的肩,声音比山风还冷,“先炸电台,再炸弹药库。”

“得嘞!”刘二狗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里面码着六颗土雷,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

他猫着腰绕到通讯塔基座,手指在引线结上快速翻飞,“姐,这塔底座是木头桩子,我加了两颗大的,保准塌得连渣都不剩!”

林晚照摸出怀表,秒针在“11”的位置跳得急促,仿佛也在催命。

顾野的佯攻应该已经开始了——她侧耳听了听,西北方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杀啊”的吼喝,是顾野那嗓子,带着股子狼崽子的狠劲,穿透硝烟与夜色。

“起爆!”

刘二狗的手重重一拽,引线“呲啦”窜出火星,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焦糊味。

林晚照拽着他滚进旁边的壕沟,刚埋下头,耳边就炸开惊雷般的轰鸣。

地面剧烈震动,泥土簌簌落下。

通讯塔的木头桩子“咔吧”断裂,黑色塔身歪向一侧,“轰”地砸在弹药库铁皮屋顶上。

“砰——”

弹药库的铁皮像张被揉皱的纸,腾起的火光映得林晚照半边脸通红,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灼烧的气息。

她看见爆炸气浪掀飞了三个日军哨兵,其中一个的钢盔滚到脚边,还带着焦糊的肉味,熏得她胃部一阵抽搐。

“晚照!这边!”

顾野的声音混着枪声撞进耳朵。

林晚照抬头,看见他端着三八大盖从东边冲过来,军装下摆烧了个洞,露出里面沾血的粗布汗衫,破旧却坚韧。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弟兄,端着刺刀的枪杆在火光里闪着冷光,寒意刺骨。

“撤!”林晚照拽起刘二狗就跑,刚转过山包,突然听见左侧灌木丛里传来金属碰撞声,清脆而危险。

她猛地刹住脚,余光瞥见三个端着歪把子机枪的日军从树后钻出来,枪管还冒着热气——是增援小队!

“大勇!”她大喊一声。

赵大勇从斜刺里扑过来,手里攥着根麻绳。

他的军靴在泥地上划出两道深沟,反手把绳子甩向左边的树杈。

林晚照这才看清,麻绳另一头拴着颗黑黢黢的土雷,正悬在日军头顶,仿佛死神的钟摆。

“趴下!”

赵大勇的吼声响彻夜空,震得枝头残叶簌簌坠落。

林晚照拽着刘二狗扑进草窠,就听见“轰”的一声,土雷在日军头顶炸开。

弹片裹着碎木片劈头盖脸砸下来,两个日军当场栽倒,剩下那个抱着脑袋往回跑,却被顾野一枪打穿了后心。

“狗日的,来得倒巧!”顾野吐了口血沫,刺刀上还滴着血,腥咸的味道随风飘散。

他冲林晚照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白牙,“老子正手痒呢!”

混战持续了一刻钟。

林晚照的军靴踩碎了满地弹壳,金属与骨骼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直到听见最后一声闷哼。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这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揣着块从日军军官身上摸来的怀表——表盘碎了,指针停在“12”的位置,像把插在时间里的刀,冰冷而锋利。

“姐!”刘二狗从尸堆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个油布包,“电台密码本!那鬼子藏裤裆里的,味儿可冲了!”

林晚照接过油布包,指尖触到潮湿的血渍,滑腻中带着温度。

她抬头看向战场,二十几个弟兄正往伤号身上裹绷带,张铁柱蹲在树底下擦狙击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左胳膊划了道口子,血把衣袖染成了暗红,却跟没事儿人似的。

“伤亡?”

“老耿没了。”顾野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子弹穿了心脏。”他蹲下身,从老耿怀里摸出半块玉米饼,饼子上还沾着他今早熬的野菜粥——老耿总说要省给弟兄们,自己啃冷饼子。

林晚照喉咙发紧。

她想起三日前刚穿越时,这二十几个残兵还像被抽了脊骨的狼,现在却能红着眼眶把刺刀捅进鬼子肚子。

风裹着硝烟吹过来,她闻到了血的甜腥,也闻到了——希望。

“队长!”

老周头的声音从山脚下飘上来。

这老猎户裹着件破羊皮袄,腰里别着杆老套筒,鬓角的白发沾着露水。

他凑近顾野,压低声音:“我在村头老槐树上蹲了半夜,听见两个鬼子小队长唠嗑。原定三日后的扫荡,怕是要提前到明晚!”

林晚照的手指在密码本上敲了两下。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战鼓在胸腔里擂——必须抢在日军前面。

“分兵。”

顾野突然开口。

他扯下军帽,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眼神坚定如铁。

“我带一班直插北村,端了鬼子的临时据点。晚照带剩下的人,护着村民往南山转移。”

“你当我是后勤?”林晚照挑眉。

她能看见顾野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爬满眼白——这男人怕是三天没合眼了。

“你是脑子。”顾野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硝烟吹乱的头发。

他的手粗糙得像砂纸,却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手脚可以断,脑子不能坏。”

林晚照的耳尖发烫。

她别过脸,踢飞脚边的弹壳:“少来这套...红薯味儿?”

顾野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块烤红薯。

表皮烤得焦黑,掰开却是金黄金黄的瓤,甜香混着硝烟钻进林晚照的鼻子。

“老周头给的,说你们爆破组肯定没吃晚饭。”他蹲在她旁边,看着远处渐散的乌云,“别把自己绷太紧,弟兄们...都信你。”

林晚照咬了口红薯。滚烫的甜在舌尖炸开,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现代任务失败时的绝望,想起穿越时炸飞的文物碎片,想起三天前这群残兵看她的眼神——像看个随时会碎的瓷娃娃。

现在他们看她的眼神...像看面旗。

“顾野。”她突然说,“要是我让你死了,我就把北村的鬼子全剁成饺子馅。”

顾野愣了愣,接着笑出声。他的笑声混着山风传开,惊飞了几宿鸟。

林晚照看着他的侧脸,在月光下像块被磨过的石头——粗糙,却结实。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晚照蹲在营地石桌前。

地图被夜露打湿了边角,她用刺刀在“北村”位置划了道深痕。

硝烟味还缠着她的衣角,像道无形的战旗。

远处传来弟兄们擦枪的声音,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新的风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