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机

晚上。

宴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身下传来熟悉的坚硬触感……

是自家床铺，隔得他一阵生疼。

慢悠悠坐起身。

床板‘吱呀’乱叫。

心中不由一阵后怕，自己居然连喘气都会晕倒。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地方……

好似想到了什么，口中不由轻呼。

“系统？”

【呼吸：5千/10万（锁）】

仅有一行小字，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久旱中的甘露，胜过千万言语。

宴成这才松了口气……

“活了！”

灶台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柴火‘噼啪’一声燃起。映出老陈头单薄后背。他蹲在灶前，拨弄着柴枝。

他喉咙劈叉，沙哑得不成调。

“活不了了……”

……

宴成这才注意到，老陈头的衣襟上沾着泥渍，袖口还扯破了一块。

“怎么活不了了？”

火光‘噼啪’爆了个火星，映得老陈头语气幽幽。

“县衙里征兵告示下来了……”他喉咙滚动两下，狠狠捶了下膝盖“陈勇那兔崽子……跑了！”

老陈头背脊剧烈起伏，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宴成看见他攥着的手在发抖……

宴成不由想到自己的儿子，自从被抓了壮丁就再也没回来……

生与死之间怎么选？陈勇已经给出了确定答案。

老陈头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无奈。

“不过…也好，总归是有了活路……”

宴成看见老陈头的眼角闪着光。屋外隐约传来几声犬吠，吓得他浑身一抖。

“等官兵来抓逃丁……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吊在门前歪脖子树上示众喽。”

老陈头家中就一个儿子，也没成亲，如今更是弃他于不顾。

“真难啊……”

这年头，出生就决定了一切，佃农出生，一辈子注定是牛马。

相较于二人，还有人出生便是罗马，锦衣玉食、香车宝马……

更有些能活到成百上千岁、成仙作祖……

差距大到跨越物种！

宴成不由悲观起来，自己好歹有个盼头，但老陈头该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已经死在田野。

但现在的宴成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哦……”

老陈头呜呜咽咽地推开木门，宴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为所动。

现如今正是他奋斗的年纪！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了解系统规则……

生命不息，锻炼不止。

只要他活着，不停锻炼就会变强！

宴成浑浊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

他攥紧床沿，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床板再次发出‘吱呀’声，仿佛在嘲笑这个快死老头突如其来的亢奋。

颤巍巍地将那条跛腿挪下床榻。

当脚掌触到地面时，眼前突然浮现一行闪烁的文字。

【步行：1/10万（锁）】

走路也行？

岂不是说，这条老寒腿还有的救！

一步，又一步，他跛脚拖过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陈头吐完苦水后已经离开，还替他做好了菜糊糊，飘出一阵甜腻的香气。

灶台上那豁口陶碗中的糊糊，冒着热气，泛着油光，点着几小团田螺肉，映亮了宴成整个世界。

太香了。

当第一口混着螺肉的糊糊滑过喉咙时，宴成僵住了。

【进食：1/100（锁）】

浑浊的泪水‘啪嗒’砸进碗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三十年前，儿子被拉壮丁前夜，春妮儿也煮过这样一碗螺肉糊糊。那会儿还能蘸上一小撮苦盐，现在连盐都成了奢望。

春妮儿是他妻子，一切都是普普通通，几十年的苦日子中积劳成疾，也没钱治病，在得知儿子死于战乱后撒手人寰，比宴成少吃了几十年苦。

……

好在老天爷待他不薄。

让他有了点盼头。

想起前世看过的修仙小说，那些主角可不都是靠吃饭升级的？

自己也能靠吃饭升级。

不！

只要活着，只要能动弹，就会不停变强……

“咳！咳!”

宴成边咳边往嘴里塞糊糊，汤汁顺着花白胡子往下淌，连胃口出奇的好。

但他吃到一半愣住了，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嗯！

不管了。

要死也做个饱死鬼！

在宴成忐忑起伏的老心脏中，他并没有做个饱死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状态要好过昨天。

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

吃完饭，夜色深沉。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看着不断增长的熟练度满心兴奋，每跨一步就感觉身体变轻了些。

宴成不由一阵口歪眼斜，笑的异怪。

没办法，他现在是一条风干的老腊肉，衰得可怜。

……

他开开心心走向墙角，手指刚刚碰到放糙米的袋子时，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袋子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分量。

“怎会…”

他一把扯开袋口，老眼瞪得滚圆。

空空如也！

一粒也没有，自己明明记得还有半袋，足够他撑过一星期。

他不死心地翻过袋子，袋底赫然露出一个手掌大的破洞，边缘还留着几根鼠须。

答案不言而喻。

“老鼠！”

“畜生啊……”

“我宴成与你不共戴天！”

火气瞬间上头。

他眼睛又开始发黑，心中慌得不行，连忙不断安慰自己，千万不要无能狂怒。

“没事的，死就死吧。”

“…”

更气了。

气到去喝口凉水都觉得塞牙缝。

……

难不成得等老陈头吊死在歪脖子上后开席？

像他这种老人，死了主家会出于义举潦草安排顿饭……

一方面是彰显自己胸襟，另一方面便是安抚奴仆心中悲凉。

不仅花不了多少钱，还能一举多得。

但老陈头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岂可……

嗯。

最多在吃饭前先默哀一分钟。

……

宴成无依无靠，又没了下一顿，这下也不敢胡乱走动。

只能仰躺在床上。

苦思对策。

要不，顶着被打断腿的风险去主家菜园子里借一些？

虽然他的老寒腿已经断了一条……

随即转念一想，这老登之躯指定是不行的，估计跑不过狗。

但他不想死。

至少得撑过一星期再死。

那样也就闭眼瞑目了。

系统中熟练度最低也得有个五六天才能解锁，他想看看解锁后有什么特殊效果。

……

宴成将身下草垫抠烂也没想出个头绪后，只能两眼一闭。

先睡上一觉。

说不定第二天就有方法了呢。

这就是他这么能活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