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鸟信使

一、眼泪海的晨雾

眼泪海的晨雾裹着咸涩的风,浪花在礁石上摔碎成细小的水晶珠。阿露赤脚踩在沙滩上,每粒沙子都刻着模糊的名字——这是历代寻砂者留下的印记。橘子先生蹲在药篓边缘,尾巴尖指向远处:“看,青鸟群!”

矢车菊蓝的鸟群掠过海面,翅尖划过的地方,浪涛凝固成冰蓝色的阶梯,直通向雾中岛屿。阿露踏上第一级台阶,海水突然翻涌,阶梯化作泡沫消散。一只青鸟俯冲而下,衔住她的衣领,将她甩到最近的礁石上。

“眼泪海不容谎言。”青鸟的嗓音像风铃碰撞,“你为何而来?”

阿露举起药篓中的星砂:“为了救母亲,也为了修复《桃源图》。”

青鸟的瞳孔闪过一丝金芒:“证明你的话。”

二、羽衣试炼

青鸟群聚成漩涡,将阿露卷入海底宫殿。珊瑚王座上躺着件破碎的羽衣,每片羽毛都沾着干涸的泪痕。

“这是信使的羽衣。”为首的青鸟长老叹息,“黑雾鼠偷走了‘秋之砂’,用它毒害了羽衣的织梦线。”

阿露轻触羽衣裂缝,指尖传来刺痛——羽衣的记忆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青鸟们用秋之砂编织羽衣,载着孩子们的愿望飞向星空。一只黑雾鼠伪装成受伤的雏鸟,趁机叼走砂粒。失去秋之砂的羽衣再也无法飞翔,愿望坠入海底,化作怨灵缠绕礁石。

“修复羽衣,我们便指引你找秋之砂。”青鸟长老喙尖轻点,珊瑚桌上浮现纺锤与星砂线团。

三、织梦线的秘密

阿露坐在鲛绡织机前,彩虹墨笔化作银梭。第一根线穿过羽衣裂缝时,织机突然震颤,线团迸出无数记忆片段:

-病童将写满心愿的纸船放入溪流;

-农夫对着枯井祈祷甘霖;

-少女将相思豆抛向潮汐……

每段记忆都缠着黑雾,阿露必须挑出污染线团的杂质。她闭眼哼唱《摇篮曲》,星砂随旋律流转,黑雾被滤成细灰。当织到第七根线时,羽衣突然收缩,勒住她的手腕!

“这是被背叛的愿望。”青鸟长老声音低沉,“一个小男孩祈求父亲归家,等到的却是战死沙场的噩耗。”

阿露含泪在裂缝处绣上白鸽,鸽喙衔着橄榄枝。羽衣哀鸣渐息,重归柔软。

四、蒲公英密码

修复羽衣需要“三滴纯净之泪”。阿露在青鸟指引下找到泪泉,泉眼却被蒲公英锁链封印。每朵蒲公英的种子上都刻着象形文字,组成环形谜题:

“风吹散谎言,雨洗净尘埃,唯____永恒。”

“最后空位要填什么?”阿露揉着酸涩的眼眶。她已试过“星光”“爱”“勇气”,皆被蒲公英拒斥。

橘子先生突然扑向一只青鸟,从它爪下抢回半片龟甲,上面歪扭刻着:

“答案在最初的愿望里。”

阿露想起药篓中母亲为她采的第一朵野菊。她蘸着星砂写下“信任”。

蒲公英锁链应声断裂,泪泉喷涌如月光。

五、黑雾伪装

取得泪珠后,青鸟群护送阿露返回海面。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云层中探出鼠爪状的闪电。

“抓紧羽衣!”青鸟长老大喊。

阿露裹紧羽衣跃入空中,黑雾凝成巨网兜头罩下。她挥动彩虹墨笔,星砂化作矛尖刺破雾网,却发现网上粘着无数青鸟羽毛——黑雾鼠早已伪装成信使混入鸟群!

“找出叛徒!”橘子先生亮出利爪。

阿露闭目倾听:真正的青鸟歌声有潮汐韵律,伪装者则带着嘶哑的杂音。她突然挥笔画出捕梦网,罩住三只尾音颤抖的“青鸟”。黑雾炸开,伪装的鼠影惨叫着坠海。

六、羽衣重生

当最后一滴泪珠渗入羽衣时,所有裂缝迸发金光。青鸟们齐声啼鸣,羽衣腾空展开,覆盖整片海域。怨灵从礁石中解脱,化作发光水母升向星空。

“秋之砂在月蚀岛。”青鸟长老衔来一片冰晶羽毛,“但那里是黑雾鼠的巢穴。”

阿露将羽毛贴近耳畔,听见母亲虚弱的呼唤:“阿露,回家……”

药篓里的星砂突然躁动,夏之砂与春之砂相互排斥,震裂了水晶兰的花瓣。阿露咬牙将冰晶羽毛插入花蕊,暂时稳住星砂。她的黑纹已蔓延至锁骨,皮肤下仿佛有蚯蚓蠕动。

七、信使的抉择

启程前夜,青鸟长老悄然来访:“星砂集齐时,你将面临抉择——救一人,还是救众生。”

阿露摩挲着父亲遗留的怀表:“没有母亲的众生,对我毫无意义。”

“如果救她会释放黑雾呢?”

海浪声突然死寂。

月光下,青鸟群开始褪色,它们的生命与《桃源图》绑定。阿露望向修复好的羽衣,那上面新增的白鸽刺绣正逐渐变灰。

“我两个都要救。”她握紧墨笔,在沙滩上画出母亲的微笑。

八、暗潮将至

黎明时分,青鸟群为阿露的草船护航。接近月蚀岛时,海水变成粘稠的沥青,无数鼠眼浮出水面。

橘子先生突然惨叫——他的尾巴被黑雾缠住,正拖向漩涡!

阿露纵身抓住猫尾,彩虹墨笔在激流中画出锚钩。星砂锚尖刺入巨型扇贝,贝壳猛地闭合,夹住黑雾触手。

“快走!”青鸟长老掀起羽衣风暴,“我们会拖住鼠群!”

草船冲上沙滩的刹那,阿露回头望去。青鸟群正以自毁的方式撞击黑雾,每一片飘落的羽毛都写着:

“愿星光指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