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子妃之死可能是阴谋

油灯在草棚里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李明远望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几人，终于开口：“说起女子生产，我想起太子妃常氏常婉儿，民间竟流传着一个阴谋论。”

话音未落，朱标手中的茶盏骤然晃动，滚烫的茶汤泼洒在袖袍上，他却浑然不觉。

“常婉儿”二字仿佛一把锋利的冰刃，瞬间划破了他心底那层小心翼翼封存的记忆。

洪武初年的南京城，硝烟尚未散尽。

朱标总会在青石板巷口，静静等待那个怀抱书卷的窈窕身影。

常遇春的嫡长女常婉儿，眉眼间流转着江南烟雨般的温婉，每当他在弥漫着血腥气的父亲营帐中忧心忡忡时，她总会将裹着桂花蜜的梅子轻轻塞进他掌心，声音轻柔：“殿下莫要忧思。”

常婉儿及笄那日，月下的郑重承诺，父亲与常大将军开怀的笑声，至今仍萦绕在耳畔。

烛摇曳的喜房内，她低头为他整理衣襟的模样，早已成为他半生最温暖、最安稳的梦境。

然而，三子朱允熥降生时的那片血光，终究无情地撕碎了所有美好。

如今，每当朱标深夜批阅奏章，案头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已渐渐泛黄，却始终陪伴着他。

朱元璋担忧地看向朱标，深知儿子与太子妃感情深厚。

朱标脸色瞬间涨红，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朱元璋急忙上前扶住，从袖中掏出绣着金丝的手帕递过去，声音里满是焦急：“标儿，如何了？”

毛骧心中一惊，暗道不妙，却不知该如何提醒。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李明远一眼，却见对方好似完全没察觉异样。

其实李明远确实没留意朱元璋对朱标的称呼，见朱标咳嗽，也满是担心，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过了许久，朱标才缓过气来。

朱元璋担心李明远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赶忙说道：“既然是传言，想必是无稽之谈，不听也罢。”

“不，爹，让他说，我要听。”朱标打断父亲的话，眼神中透着坚定。

李明远看看朱标，又看看朱元璋，见朱元璋微微点头，刚要开口，却又想起什么，问道：“阿英还小，这阴谋论适合他听吗？”

朱元璋没有回答，将目光转向朱标。朱标轻咳两声，吩咐毛骧：“毛护卫，带阿英在门口转转。”

“是，少爷。”毛骧抱拳应道。

朱标又看向阿英，温声说道：“阿英，和毛叔叔出去玩会儿，好不好？”

阿英看向李明远，得到肯定的点头后，才清脆地应了声：“好。”

李明远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起来：“第一个说法，竟有人说是当今陛下，太子的父亲下的手。”

朱元璋顿时面色一沉，语气恼怒：“咱……咱们陛下绝不可能做这等事！”

李明远抬手示意，说道：“老朱莫急，听我把话说完。

常将军号称常百万，每逢战事必冲锋在前，与陛下交情深厚，为大明江山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堪称陛下的左膀右臂。

早年间，陛下就将常将军之女指婚给太子，这是典型的政治联姻，意在通过婚姻稳固皇室与功臣集团的关系。

常将军英年早逝后，陛下非但没改变婚约，还在太子妃孝期未满时，就将她迎入东宫。

虽说咱们陛下手段高明、野心勃勃，为达政治目的不择手段。

大明建立后，他为加强集权、巩固皇权，对功臣集团心存忌惮。

常将军虽已离世，但常氏家族在朝中势力仍不容小觑。

太子妃作为常氏之女，背后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

随着太子在朝中威望渐长，陛下或许担心太子与功臣集团联合，威胁皇权。

太子妃便是连接二者的关键，一旦太子登基，太子妃成为皇后，常氏家族势力必将进一步壮大，届时恐怕难以制衡。”

李明远停顿片刻，见两人都没打断，便继续说道：“不过，这说法实在荒谬，毫无事实依据。陛下与太子的父子之情，世间少有。

就好比太子说想坐龙椅，陛下当晚就能做好龙袍，还会亲自为太子穿上，问一句‘我儿合身否’。

再者，朝堂之上，皆是陛下和太子的人，陛下与太子用的本就是同一套班子。”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朱标则面带感动。

朱元璋看向朱标，深情说道：“我儿，只要你想要，今晚回去，我便将这家产都给你。”

朱标连忙回应：“爹，不可。孩儿尚幼，还需爹在旁教导扶持。”

李明远看着这父子情深的一幕，忍不住调侃：“行了行了，要叙情回家再说。”

朱元璋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忖：回头再收拾你。

“言归正传，第二个说法，是当今太子妃吕氏所为。

她是南宋将领吕文焕的后人，这一族降元后，手上沾染无数百姓鲜血，到吕本这一代又归降陛下。

起初，太子对吕氏并无好感。吕氏刚入东宫时，太子妃心怀怜悯，时常照顾她。

可吕氏绝非等闲之辈，她心机深沉，野心勃勃。

生下皇孙朱允炆后，便开始为自己和儿子谋划未来。

她清楚，只要常氏在世，其儿子便是嫡子，朱允炆就难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太子妃常氏产后身体虚弱，这成了吕氏的可乘之机。

她极有可能买通常氏身边的侍女或太医，在饮食、药物中动手脚，比如在滋补汤药里添加会让常氏身体愈发虚弱、感染疾病甚至致命的药物，看似是产后病亡，实则是精心策划的阴谋。”

朱标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似要将这草棚都点燃。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若真是如此，吕氏……她怎敢！”

一旁的朱元璋面色阴沉如水，沉默良久后，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油灯的光晕在他紧皱的眉头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草棚外突然刮起一阵风，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将三人的影子在草棚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仿佛预示着这桩秘事将掀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