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妈真的知道错了

毕竟按照往常的惯例，她应该扑过来向她求饶，让她去制止江宸；又或者她直接放弃那医生跟他们离开。

可除了群众哄闹的声音，没有人喊她。

她身子好似冻僵了，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直到江宸不可置信地怒吼传到耳边，“怎么会！怎么会有玻璃片扎进她心口！”

“我明明把大块的玻璃片都清理了！”

玻璃片扎进了江柠歌心脏。

短短一句话惊雷般在她脑子里炸开，回音不断响彻耳边，许久，她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汹涌的后怕侵袭心口，她跌跌撞撞冲到意识模糊的江柠歌身边。

“全都散开！散开啊！”

叶婷咆哮着，顾不上什么礼仪，用力将围观的人一个一个推开。

包围圈里面的场景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先前的猜疑和怒气尽数被自责取代。

刚刚还在为女医生出头的孩子，现在毫无生息的躺在医生怀里，胸口红了一片。

明明和医生一样高的个子，可此刻在医生怀里瘦弱的像个小孩。

血腥味和酒精味混在一起，熏得她眼睛酸涩。

医生圈着她，利用身上的东西在帮她固定住手指。

叶婷顺着医生的手看去，看清的那一刻，踉跄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这样？

阿宸怎么能用这样大的力气！

江柠歌的整只手都扭曲的耷拉着，可中间四根指头却依旧不规则弓着，有的碎骨甚至刺穿了皮肤，血红一片中出现几个白色的骨头。

可怖的画面让叶婷胃部不断抽搐，她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僵在原地，浑身发颤。

就连周边人喊救护车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女的也是活该，顺着自家人不就好了，硬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去顶撞自己哥哥。”

“那真的是她的哥哥和妈妈吗？自家人会这样虐待亲人吗？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叶婷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她不断摇头。

不是这样的。

他们不是故意的。

“都滚开！医生呢！车子呢！快把我妹妹送去急救室啊！”

江宸咆哮着推开女医生，用力过大，连带着江柠歌都摔在地上，手重重砸在地砖上。

她嘤咛出声，明明小的都听不见，可叶婷却触电般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眼泪直流。

“歌儿！歌儿你坚持住！妈妈这就送你去急救室！”

说着，她作势要抱起她，可她力气太小，导致江柠歌又一次砸在地上。

本就模糊的意识几度消散。

叶婷还想继续，身体忽的被巨力推开。

“你这人害的我妹妹和我们反目还不够，还想害死她嘛！”

江宸怒目而视，指着医生的手上还沾着江柠歌身上的血。

而叶婷迅速爬起来，边哭边要去抓江柠歌，好似听不见周边人的话。

“滚开！想让她死，你们就再拖延时间！”

两人同时一怔，被女医生狠厉的眼神吓到，眼睁睁看着江柠歌被她抱起，直奔急救室，连病床都来不及用。

手上的痛让江柠歌死死抓住医生的衣服，她看着上方模糊的身影，“杀……杀了……我……”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进她眼睛里，她本能磕上眼皮，被痛感折磨的神经早已崩溃。

她真的好痛啊。

为什么不能死呢。

断断续续地哭喊声顺着风声飘到她耳边，是从未有过的心疼和害怕。

“歌儿！我的歌儿！妈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这次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叶婷追到急救室外，绑好的头发早已凌乱不堪，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

她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在门前。

似曾相识地场景让她忍不住捂脸痛苦。

又一次。

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她自己，第二次是阿宸，那这一次呢？

是因为她吗？

汹涌的自责几乎让她喘不上气。

可她转念想到柠歌护着那医生的场景，哭泣都停止了。

不，不是她的错。

是那医生。

要不是那医生说什么看监控，柠歌早已经和柔儿道完歉躺着休息了！

要不是她要护着那医生，手指又怎么会断！

她越想情绪越汹涌，全然忘记了自己对江宸的纵容。

待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医生身上后，不远处冲过来两道身影。

一个是打电话的江宸，另一个是徐牧野。

“妈，江，柠歌，怎么样？”

江宸一说到她的名字就会想到自己脚踩下去刹那间，江柠歌的痛呼。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因为跑的急，他额头上都是汗珠，气还没有喘顺。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落下了一个巴掌。

叶婷胸口剧烈起伏，右手红的滴血，眼睛满是红血丝。

“江宸！柠歌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下死手！”

一旁的徐牧野闻言，眼神瞬间锋利，死死盯着江宸。

“什么意思？又是你害得？”

他记得，上一次进重症监护室也是江宸打了她，这一次又是？

他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时刻准备出击。

看着他和江宸紧张的模样，叶婷苦笑，要是以前，柠歌知道他们这样担心她，她一定很幸福的。

只是，现在……

叶婷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碎玻璃扎进胸前的伤口，手指粉碎性骨折……”

听见这话，徐牧野倒吸一口气，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江家两人。

他们是疯了吗？

江柠歌一周前才出的急救室！

再怎么样恨她，也不应该折磨她啊！

幸好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否则他都怀疑江柠歌能不能扛过来。

“能治就好。”

江宸听见粉碎性骨折倒是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彻底废了，否则江柠歌要恨死他。

只是，他的莫名想起那个女医生，还有柔儿受的伤，鬼使神差地开口。

“妈，会不会江柠歌又联合那医生骗你的？我真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她不想和柔儿道歉，所以想出这么一招，让我们愧疚，一箭双雕！”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接过下人手里的冰块敷在脸上。

“毕竟上午她不仅害了柔儿，还装不舒服骗我们去看她！”

他说着声音里便带了怒气，还想接着翻旧账，垂眼就对上叶婷冰冷的眼睛。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