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站在二楼走廊的转角处，手指紧紧攥着楼梯扶手。
客厅里，周柏霖正与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优雅女士低声交谈。那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举手投足间尽显上流社会的从容。
“林小姐家世很好，父亲是银行行长。”李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先生母亲很中意这门亲事。”
许昭的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许昭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上周的慈善晚宴。”李婶叹了口气，“周先生年纪不小了，是该考虑成家了。”
许昭转身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她昨晚熬夜为周柏霖准备的生日礼物上——一条深蓝色暗纹领带，和他常穿的那套西装很配。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听说周氏要和建行联姻？我爸妈在饭局上听说的！”
许昭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我知道，刚才我在家里看见她了。”
林小满回复到：“她都去你们家了啊！你打算怎么办？”
许昭放下手机，她能怎么办，周柏霖只把她当侄女，如果告诉他这份感情，他应该会觉得恶心吧。
“许小姐？”李婶在门外轻唤，“周先生问你要不要下去喝下午茶。”
许昭深吸一口气，拿起梳子将散乱的头发理顺：“马上来。”
客厅里，周柏霖和林小姐坐在落地窗前的茶桌旁。
“许昭，来。”周柏霖向她招手，“这是林嘉怡小姐。”
林嘉怡微笑着点头：“久仰许小姐大名，柏霖常提起你。”
柏霖。这个亲昵的称呼让许昭胃部一阵绞痛。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林小姐好。”
“嘉怡是钢琴家，刚从维也纳回来。”周柏霖的语气平静如常
林嘉怡的声音温柔悦耳，“柏霖说你弹琴弹的非常好，改天一定要听听。”
许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抬头看向周柏霖，却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嘉怡身上，嘴角带着罕见的柔和弧度。
“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篇论文要写。”许昭猛地站起身，“失陪了。”
她几乎是逃回房间的。关上门后，许昭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膝盖里。三年来积攒的所有勇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夜幕降临，许昭站在书房门前，手举了又放。她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像是刻意要和林嘉怡的精致形成对比。
轻轻敲门后，里面传来周柏霖低沉的声音：“进来。”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有事？”
许昭站在门口，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看着书桌上摊开的文件，其中一份赫然是《婚前协议草案》。
“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听说你要结婚了？”
周柏霖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传。”许昭向前一步，“是...林小姐吗？你要跟她结婚吗？”
周柏霖沉默了片刻，重新戴上眼镜：“这件事还在商议中。”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许昭的心脏。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问：“能不能...不要结婚？”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周柏霖的目光锐利如刀：“为什么？”
“我...”许昭的指尖微微发抖，“我只是觉得...婚姻应该建立在爱情基础上...”
“许昭。”周柏霖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注意分寸。”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她死死咬住下唇：“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周柏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恢复平静：“去休息吧。”
许昭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回房间的。关上门后，她滑坐在地，将脸埋进掌心，肩膀无声地颤抖。
第二天早餐时，许昭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她低着头小口喝粥，不敢看对面的周柏霖。
“林小姐今天会再来。”
许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哦...”
“她父亲想谈些合作细节。”周柏霖补充道，语气平淡，“你下午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许昭听出了言外之意——他在支开她。
她机械地点点头：“对，我...我约了同学。“
下午，许昭在图书馆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昭立刻拿起来看——是李婶发来的消息：”林小姐和她父亲来了，带了很贵重的礼物。”
许昭锁上屏幕，目光重新回到书本上，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想起昨晚书房里那份《婚前协议草案》，想起周柏霖冷淡的眼神，胃部又是一阵绞痛。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别墅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客厅里的谈笑声。许昭轻手轻脚地从侧门溜进去，径直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她坐在床边，听着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突然觉得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如此陌生。
夜深人静时，许昭听见楼下传来道别的声音。她悄悄拉开窗帘一角，看见周柏霖正送林家人上车。
林嘉怡在车门关上前，突然踮起脚尖，在周柏霖脸颊上轻轻一吻。
许昭猛地拉上窗帘。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丑陋，和她的感情一样，许昭嫉妒林嘉怡，嫉妒她可以表达自己的爱意。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许昭顶着黑眼圈下楼，发现周柏霖已经在吃早餐了。
“早。”周柏霖头也不抬地翻着报纸。
“早。”许昭的声音干涩，“林小姐...昨天玩得开心吗？”
周柏霖放下报纸：“嗯，谈得很顺利。”
许昭的指尖轻轻颤抖：“所以...婚期定了吗？”
周柏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你很关心这个？”
“我只是...”许昭低下头，“想提前准备礼物。”
周柏霖沉默了片刻：“还没定。”他看了眼手表，“我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