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太上皇?”
朱祁钰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致。
“是啊,刚刚奴才按照陛下你的吩咐,去跟曹吉祥汇报,听说陛下已经乖乖的在喝那下药的参汤了,这老家伙一个开心,直接就说漏了嘴。”
“说是等这药效起了之后,他们再去和瓦剌人商量把太上皇接回来的事。”
“不过这事貌似也只有太后他们少数几个人知道,我干爹他连我都防备着,多打听了一句,差点被他骂了个半死。”
见朱祁钰好奇,曹钦连忙绘声绘色的把方才在司礼监发生的一幕,给说了出来。
当然了,他也没少忘添油加醋一番,好给自己邀邀功。
“该说不说,你与你干爹倒真像是亲父子,连这说漏嘴的毛病都如出一辙。”
听着曹钦的讲述,朱祁钰也是没忍住打趣一句。
这俩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干爹干儿子,但很多方面,甚至比一些亲父子都要默契。
这不,连一得意忘形就爱说漏嘴的毛病都如出一辙。
“这...奴才已经弃暗投明了,陛下放心,奴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死人,绝不会有二心!”
曹钦闻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确实,自己现如今之所以会成为双面间谍,可不就是因为这说漏嘴的毛病嘛。
不过尽管朱祁钰的话只是句玩笑,曹钦还是立马就表起了忠心。
不为别的,现如今的他,个人生死已然是掌握在了朱祁钰的手里。
朱祁钰在,他才能活,真要让太后夺了权,把那个丢人的玩意接回来了,就凭他眼下做的事,估摸着少说也够死个十回八回的了。
“很好,这件事确实是你大功一件!”
朱祁钰淡然一笑,自己心血来潮留曹钦一条命,显然是留对了。
这厮自幼进宫,十几年来一直跟在曹吉祥身边,为太后他们做事,自然深得信任。
在这层关系的加持之下,曹钦的作用,甚至比锦衣卫都要大。
若是派锦衣卫去调查,不论是明里还是暗里,估计凭那几只老狐狸的警觉,恐怕一时半会的,也根本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可曹钦这厮则不同,毕竟正常情况之下,谁又会没事去怀疑自己的心腹呢?
“陛下,太后那边,咱们要不要安排人手过去看着?”
另一边的张耀闻言开口问道。
“不必,孙若微那个妖妇深耕后宫几十年,对后宫了如指掌,咱们贸然行动,反倒容易被她察觉。”
朱祁钰摆了摆手,后宫这一亩三分地看似平静,但暗流通体甚至不逊于战场之上。
太后进宫几十年,就苦心经营了此处几十年。
这后宫里,无论是司礼监,还是尚膳局,到处都是对方的眼线。
若是贸然安插眼线过去,那必然是逃不过孙若微的眼睛。
到那时打草惊蛇,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反倒会把事情推向不利的局面。
倒不如就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利用曹钦这一点,让太后等人继续放松警惕,从而套出更多的消息来。
不过太后那边虽然朱祁钰并不打算轻举妄动,但这可不带其他地方也一样无从下手。
要知道,坐以待毙,这可不是他朱祁钰的个性。
曹钦退去之后,沉思了片刻的朱祁钰再次抬头望向张耀。
“朕在瓦剌,也留有后手。”
“张耀,朕即刻备一封密信,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秘密送至瓦剌,务必亲手交于赛罕王。”
在后宫这一方天地中,孙若微那妖妇确实有些难缠。
但出了后宫,现如今的她,却已经跟只瞎了眼的猫没什么区别了。
文武百官,如今大多归于朱祁钰的麾下,就连锦衣卫,东厂这些曾经的孙若微的势力,如今也悉数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而再往外,估计恐怕任孙若微也想不到,在草原那边,照样也有朱祁钰的眼线。
既然暂时无法在后宫这边着手调查,朱祁钰索性让赛罕部的首领,赛罕王去帮自己留意。
两方勾结,其中必然要有足够分量的人负责牵线搭桥。
而只要查出是谁在负责两者之间的牵线搭桥,那么到时候收拾起这个所谓母仪天下的妖妇,可就名正言顺了。
“好,属下这就去办!”
拿到密信之后,张耀也不再多话,转身便离开了养心殿。
自打被朱祁钰一手扶植而起,掌握了锦衣卫的张耀,便着手将这个大明最强大的谍报机构来了一次彻底的清洗。
昔日太后和朱祁镇培养的势力,听话的被远调于京城之外,不听话的,则是一个个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神秘的失踪。
如今锦衣卫里头的人,除了真心归顺朱祁钰的之外,便都是从前张耀的那帮老弟兄,都是完全信得过的存在。
回到锦衣卫指挥使衙门之后,张耀立刻精心挑选出了一队人马。
甚至要不是自己还得留在京城,保护朱祁钰的安全,张耀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完成这趟任务才好。
。。。。。。
忙完后宫的事情之后,朱祁钰抽空去了趟工部。
自先前下令再建大明宝船队后,时间一晃,几个月眨眼而过。
眼看到了年底,趁着闲来无事间,好奇起宝船工作进度的他,便亲自来到了工部。
虽然比起其他皇帝,朱祁钰显得没什么架子,但贵为天子之人突然出现,还是照样把工部的官员们给吓了一跳。
“皇...臣等不知陛下驾临,未能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工部衙门内,一众侍郎围坐桌前,对着一张硕大的羊皮卷正吵的不可开交。
见朱祁钰倒来,这帮人这才停止了争论,连忙上前接驾。
“无妨,是朕自己偷摸着来的,就像不想妨碍到你们。”
“对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们在吵个不停,你们这是在商议什么呢?”
朝堂之上虽然得维持一些基本的君臣之礼,但私底下身为穿越者的朱祁钰,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这趟来工部,他就是因为怕兴师动众,这才没有通知下来。
“回禀陛下,臣等方才是在商议海图绘制之事,早年间郑和大人留下的海图早已腐朽损坏,臣等几人见修复无望,只好重新绘制。”
“只是很多细节处,臣等也记不太清,各说各话之下,这才起了争论,让陛下见笑了。”
工部侍郎蒋彦作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