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骂人的话海风一样又腥又咸

“啊?”

“这是在干啥呢?”

“不会的吧?!”

“这是直接往地里撒尿?”

李小芳猛地停下脚步,站着一动不动,刚刚准备做饭,想起家里没青菜,来地里扯一把,这肯定不扯自家的,直接往钟守诚地里来,离着老远见着人在地里,但不放心上,一会碰上面,随意喊声堂哥或者干脆不喊扯了菜走了就行。

这么干行?

为啥不行?

都是一家人,这不过是点不值钱的菜,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种这么多,钟守诚一个人吃不完烂地里不是。

“呸!”

“为老不尊!”

李小芳眼睛瞪得老大,脸腾的一下红了,离着不算远,就算背对着,只是一看动作就知道在干什么。

村子里种菜,一定是浇粪水肥,但一般都是粪坑里出来的而且是菜没长成的时候淋上去,一段时间,菜长好了,这些玩意早化掉。

钟守诚地里的这些菜瓜什么的早长成能吃,没人现在这么干的。

再说了,小孩子随地撒个尿什么的没事,钟守诚已经四十岁,哪能这么干。

李小芳咬了下牙,跺了一下脚,转身往自家的菜地走去,离着不远,没一会走到,看了一眼,脸拉了下来。

地里长满了草。

绿油油的老高,有些干脆开了花。

菜?

不是没有!

但只有脚眼高!

几片的叶子黄不拉叽!

这可没办法吃得下嘴!

李小芳扭头看过去,脸一下垮下来,刚才见着的时候,钟守诚在地的一头现在在另外一头,全浇一遍不可能,只是自己可不知道哪些浇过哪些没浇过。

“乍办?”

李小芳有点恼怒。

钟守诚不仅仅出海是一把好手,种田更加是一把好手,再加上人勤快,地里每年都种不少菜,不仅仅自己,别的那些和钟守诚沾点亲带点故的没一个不来拨,习惯了干脆自己家的地一是不种菜二是种了没心思打理长不好没法吃。

这下得买菜吃了!

这不得花钱?!

拨别家的地里的菜?

除了钟守诚家哪来这好事!

李小芳越想越生气,用力一跺脚,转身向着钟守诚快步走过去。

钟守诚晃了两下,鸣金收兵。

钟守诚非常满意,从地的一头到另外一头,这距离可不近,村口的这一片地靠着海边,常年四级以上的风,刚刚可是一泡通关而且不湿脚——重生前,自己四十岁的时候,嘀嘀哒哒的断断续续,无风都得斜了,现在这幅身体,强得可怕。

“老头的这身体杠杠的!”

“腰子好得很!”

“不仅仅量大而且有力!”

“真的是死脑筋啊!”

“四十岁有啥?”

“这可是一枝花的年纪!”

“死了一个婆娘再娶一个不就得了?”

“这事情现在只能我来干了!”

钟守诚可不是死脑筋,占了老头的身体,对付那些吃绝户的亲戚是一个事,这传宗接代才是真正的大事,再说,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啥叫吃绝户?

不就是那些三亲六戚看着成了鳏夫又没有生着娃一涌而上抢占家产?

重新娶妻生儿育女,不仅仅自己你依我依过上幸福的生活,老有所依,同时解决这事情,一举两得。

“钟守诚!”

李小芳气呼呼走到离着钟守诚五六米的地方,仔细看清楚没在放水拉好了裤子,一直压着恼怒冲上脑门,直接开口喊名字。

“哦?”

“干啥呢?”

“这哥怎么着得喊一声的呢?”

“你爹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钟守诚转身看着李小芳,刚才远远地见着人,知道是想要来拔自己种的菜,撒了泡尿,啥意思很清楚。李小芳现在跑到自己的面前来,分明是觉得自己好欺负,兴师问罪来着,自己可不是老头,不可能惯着。

李小芳愣了一下。

钟守诚性子弱,好欺负,亲戚没一个看得上眼,不管老人小孩都是直接喊名字,自己嫁给钟铁柱好些年,一直这么干的。

往常没一次反驳,只是傻笑。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村子里辈份大过天。

不管怎么说,钟守诚都是钟铁柱的堂哥,自己得随着喊才行,刚刚直接喊名字,不理会没事,真的论道起来就是不对。

“你这是不想让我拨菜的吧!”

“往地里撒尿呢!”

李小芳眼珠子转了几下,直接不接话,指了一下地里的菜。

“刚刚来了这,憋得慌,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不得撒自家的地里?”

“这有啥问题?”

“难不成留着给你的田喝?!”

钟守诚脸拉了下来。

这真的是不要脸了!

这是自己地里的菜,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小芳见着没得拨,恼火了跑过来兴师问罪,觉得不是她的错而是自己的错,这就别怪自己说话没分寸了。

李小芳脸一下涨得通红。

这话表面听着没啥。

但事实上可不这样。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个田可不仅仅只是田地的意思!

李小芳不是小姑娘,一下听出来里面的意思,这话真的是海风一样又腥又咸。

“你咋能这样说话呢!”

李小芳又急又怒。

“哟!”

“我这样说话咋的了?”

钟守诚一句不让,瞪着眼睛,梆梆硬顶了回去。

“丢脸!”

“哪有你这样对堂弟媳妇说话的!”

李小芳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才挤出两句话。

“哟!”

“这事情真的奇了怪了!”

“我往自家的地里撒泡尿有啥问题?”

“你跑来我面前直接喊我名字就有理了?说我不应该这么干哪来的道理?”

“你做得了初一我就不能干十五?”

“只准你想说啥就能说啥?”

“我就听能鸭子听雷一样听你说话听你训?”

“要不要咱们去村子里找人评评理去?”

“丢脸?”

“我怕丢脸?”

“我哪来的脸可丢?”

“我是鳏夫我怕丢脸?”

“我准备着半夜爬寡妇家墙角的呢!”

钟守诚一句接着一句,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

李小芳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接不上。

“哟!”

“难不成是喝太多了?!”

“就这么一会又胀又憋的!这不得又浇一遍才行?!”

钟守诚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自己的衣服拉裤子。

李小芳一看,不敢再呆,转身就跑。

钟守诚看着李小芳落荒而逃,撇了下嘴。

这事情没道理的是李小芳。

吃绝户吃得理所应当?

自己可不会惯着!

“哎!”

“不知道哪个会拨了刚淋了的菜呢?”

钟守诚弯腰,拨了几棵菜和萝卜。

全浇了尿?

这怎么可能?

只不过哪些浇了哪些没浇,只有自己知道。

李小芳知道撒了尿的事情但一定不会告诉别的那些三亲六戚,那些人吃惯了肯定会来拨的。

钟守诚一手拎着菜,一手着装了蛤蜊和别的海杂的网袋子往家里走去,得到老头的记忆没错的话,屋子里可是住着外人,一会又是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