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神棍们还是这么狡诈，尤其是驱魔所的。”
巴尔在脑海中给奎因做出了评价。
塞缪尔对此很是赞同，奎因比他想象中更加敏锐。
但也不怪他——牡蛎放到明天吃可能就坏掉了。
十个便士呢。
主要是牡蛎真的很美味，所以塞缪尔让彼得偷偷送到了大教堂附近。
没想到，倒是被奎因抓住了这些细枝末节。
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扎卡执事真会开玩笑，长腿的牡蛎十便士可买不到。我去码头时叫了一辆马车，牡蛎是他送回来的，在教堂后门。”
“后门？”奎因·扎卡笑笑，“后门的泥路并不适合马车行驶，车夫们每晚都会把马车送回租车公司，如果车辙受损，得赔一大笔钱呢。”
塞缪尔只是抿了抿嘴：“从码头到教堂，若是行驶到正门需要多绕一条街道，多出来一英里。我给了他足够的钱，但没有规定他行驶回去的路线——车夫们每天的主要目标依旧是糊口，而不是关注车辙，节省下来的这一英里也许能帮他多拉一个客人，兴许就能多买两磅面包。”
奎因微微眯眼，但依旧不依不饶：“还真是一位……勤劳的车夫，我也想照顾一下他的生意，能介绍给我吗？”
塞缪尔抱歉地摇摇头：“温水市的车夫太多了，我也只是临时雇佣了他，想再找到恐怕有点难，但我会帮你留意的。”
奎因又眯着眼看了他一会，最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
塞缪尔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位驱魔所执事给人的压力真大，像是被野狼盯上了似的。
看样子，这几天也不能和彼得联络了……
餐桌的另一头，看到奎因回来的克丽丝尔微微皱眉：“你去找他的麻烦了？”
奎因随意道：“问几个问题而已。”
克丽丝尔的语气严肃了不少：“我说过，没有被定罪之前，他依旧是我们的同僚。”
奎因却只是笑了笑。
“驱魔所建立，圣火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护送至此，火焰将会燃烧……”
《言律·审判篇》第七章第七节：【谎者的舌将在焰中现出七洞】
……
“怎么偷呢……怎么偷呢……”
自从驱魔所到来，塞缪尔便一直都在苦恼这个问题。
要想彻底消除自己的嫌疑，必须要受地狱之礼成为恶仆。受礼中沾过人血的鞭子好找——白泪公司那有的是，每日都会有无数盐工被抽打。
但变质的石像鬼翅膀确实很麻烦。
有了二十金镑入账，想要获得其他渠道的塞缪尔从巴尔那边弄来了黑市的资料——只不过，过去之后才发现，那地方早就变成了乱葬岗。
“七百年前，这里是一个吸血鬼办的地下黑市，看样子，吸血鬼和黑市一起见光了。”巴尔是这么说的。
过期资料信不得啊……
出门几次，不仅没找到任何新的线索，反而让一直盯着他的奎因怀疑心愈重。
塞缪尔无奈，只能继续把目光转回到地下室的雕像之上。
但那儿已经成为了温水市驱魔所的驻扎地点，再加上那个多疑的奎因，塞缪尔始终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偷不着啊……”他翻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这个月地狱气息最浓厚的日子就在三天后，如果错过，就要再等一个月。
而塞缪尔已经打听到，新建立的驱魔所都会迎来辉烬教会总部【圣焰教堂】中圣火的一丝火苗，温水市驱魔所的圣火火苗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七天后就能够到达。
到那时候，所有圣职人员都需要在圣火面前接受祷祝，而巴尔已经和他确定，圣火面前，恶魔之力无所遁形。
如果不在三天后成为恶仆，祷祝那天就是塞缪尔被送上火刑架的那天。
正苦恼着，宿舍门被敲响，一位执事呼唤他。
“塞缪尔，院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院长又找我干嘛？
一般来说，大教堂的最高领导人至少也是副主教的身份，但因为温水市属于非教区，鲁伯特·马丁内斯只是座堂院长的身份，比副主教低了一层。
但从平日里执事们的八卦中塞缪尔得知，温水市有划分进教区的苗头，驱魔所的建立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到时候，马丁内斯院长就是马丁内斯副主教了。
一个级别的晋升，地位便截然不同。
塞缪尔敲响办公室的门，听到老者温和的声音后走了进去。
“主教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塞缪尔喊得自然无比，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
马丁内斯院长责怪了一句：“谈事情的时候称职务，而且，不要捕风捉影。”
“好的，主教大人。”塞缪尔乖巧点头。
马丁内斯无奈摇摇头，但却没有继续纠正，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那天早上误会你是圣子的明斯先生还记得吗？”
塞缪尔点点头，明斯先生是温水市警察局的局长，也是辉烬教会的虔诚信徒，认识他的人不少。
马丁内斯说道：“他身边的一位女性，莉莉娅女士，被邪灵附体——当日我已经让其他执事为其驱魔。不过，附体莉莉娅女士的邪灵很顽固，昨日又出现了异状。”
他温和地笑笑：“码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不错，也证明了你神研院出身的能力。带着这张名片，去为莉莉娅女士驱魔吧——放心去，这次我可以保证，没有意外因素出现，而且，如果那个邪灵异常顽固，你可以将莉莉娅带回教堂。”
巴尔的嗤笑声再度响起：“这个老神棍，果然很看好你，这是好事，前提是保护好自己的屁股。”
教会圣职人员的各种花边传闻早已传遍了大陆。
不过，辉烬教会在经历过几次重大改革之后，这方面倒是还算不错……
塞缪尔并未理睬巴尔，接过名片后点点头：“好的，院长大人。”
“嗯，去吧。”
捏着名片，塞缪尔若有所思地出了教堂大门，果不其然，刚刚出去，奎因就在拐角那儿候着了。
“哟，圣子大人，这是要出外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