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马脚

塞缪尔贪财的模样并未让希尔反感,相反,他很喜欢塞缪尔爽快的行事方式。

金镑的作用下,塞缪尔只觉对方愈发亲切,不由得关心地问起了希尔去玫瑰街的事宜。

说到这,希尔便露出懊悔的神情:“玫瑰街的那个邪灵的确是青铜级的,已经杀害了三位无辜的市民。我解救了另外五位受到威胁的市民,但没能除掉那个邪灵。”

他一拍大腿:“本来没问题,但最后时刻,有人出手帮了那个邪灵——那浓厚的恶魔气息让我确定,一定是那个潜藏的不洁者。但我没能追上对方,太可惜了。”

塞缪尔微微惊讶,有人帮助邪灵?

可不洁者就站在这儿呢,另外,不洁者实际上和邪灵是敌对关系……

他跟着感慨道:“太可惜了,不过,你确定那就是不洁者吗?如果抓住了,可真是大功一件。”

希尔拿出银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随意用袖子擦擦嘴便遗憾道:“我在温水市也好几年了,从没遇到过恶魔气息这么浓厚的家伙。除了那个不洁者,我想不到任何人——而且,我还得了另一个消息……”

他压低声音:“玫瑰街尽头有一栋洋房,我救下的一位房屋管理员告诉我,那栋洋房曾经属于韦伯家族。”

他挑了挑眉头:“没错,就是一周前血祭的那个韦伯家族。”

再查下去就知道韦伯家族以前叫爱德华兹家族了……

塞缪尔立刻配合道:“那大概率就是那个不洁者了,天呐,你知道他跑哪儿去了吗?”

突然,希尔神色一垮,又灌了一口酒进去。

“知道不知道都没影响,驱魔所接手了,这任务轮不到我了。”

塞缪尔问道:“可你也有贡献啊,如果抓住了不洁者,驱魔所应该也会奖励你才对。”

希尔懒懒道:“青铜级邪灵的报酬我已经到手了,不然那十镑我也掏不出来——至于不洁者的奖励,嘁,谁不知道驱魔所的家伙最抠门,就算事情结束,我最多捞个几十镑吧。”

“几十镑还不够啊?”塞缪尔顿时惊讶,他一个月的补贴才四镑,刚才那二十镑已经够他高兴好几天了。

希尔却笑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漆黑的指节:“对我来说,勉强两个月的开销吧。”

塞缪尔顿时肃然起敬,战斗执事的收入真令人羡慕。

不过,想到了其他方面的他又开口道:“驱魔所的那位贝因特女士和我说,温水市要开始常驻驱魔所了,希尔你本来就是战斗执事,他们应该会优先吸收你进入吧?这样子,你就是他们的同伴了,岂不是可以分到更多?”

希尔却连忙摆摆手:“可别了,我爸传给我的驱魔人金血也只够我当个战斗执事,驱魔所要面对的危险可多多了,我还想退休呢,他们找我我也不会加入的。”

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了塞缪尔一番,直到塞缪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又哈哈大笑。

“倒是你,塞缪尔,我觉得他们会欢迎你加入驱魔所的。”

“我?”塞缪尔连忙摇头,“我只会最基础的驱魔仪式,码头的事情如果不是运气好,人都没了。”

希尔却笑起来:“运气好就是优秀的特质,而且,你一周引动五次辉烬火盆,驱魔所最喜欢你这种怪胎。”

塞缪尔只是苦笑着摇头,他一个不洁者,在辉烬教会当实习神父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加入驱魔所……驱除谁?我自己吗?

……

晚餐的餐前祷告多了三位新的信徒,光头大个子德里克最为虔诚,克丽丝尔·贝因特则不咸不淡,唯独懒洋洋的英俊男子奎因,祷告时毫不虔诚,时不时便摇头晃脑地打量其他人。

也喜欢打量其他人的塞缪尔不小心和奎因对视了好几次,每次,后者都是微微一笑。

希尔回来之后,塞缪尔又和这三位驱魔所的人员撞见过几次,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希尔带回了玫瑰街不洁者的消息,他的嫌疑一下子就减轻许多。

德里克的态度最为温和,克丽丝尔也对他露出过笑容,唯独奎因,下午撞见几次,对方总是毫不掩饰地打量塞缪尔。

就连餐前祷告上,奎因看的最多的人也是他。

今日的晚餐为了迎接驱魔所的前来丰盛了许多,座堂院长大人还特意说了欢迎辞。

对于奎因的行为,院长似乎并不在意,欢迎完之后便示意大家可以用餐了。

根据传承下来的习俗,丰盛的晚宴往往是自助餐的形式。而温水市作为交通发达的港口城市,各种特色食物极多,海鲜更是琳琅满目。

塞缪尔从小约翰那儿买的牡蛎也被摆上了桌,听说这牡蛎的来历后,院长大人也取用了一枚,并且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塞缪尔,做的不错。”

一直以来,辉烬教会都鼓励这种帮助弱者的行为,塞缪尔又是新来的实习神父,受到夸奖再正常不过。

其他人也学着院长的模样品尝了一下,一个个都对塞缪尔露出了笑容。

塞缪尔也没想到,自己花了一个先令还能刷声望,小小出了一下风头的他一个个回以笑容,然后笑谈几句又取用了一些食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还没吃下去多少,奎因便端着盘子坐了过来。

他先是对着塞缪尔笑笑,又拿起盘子里的牡蛎一饮而尽,随即便感慨道:“真不错……爱德华兹神父,你帮助了贫困的信徒,我们得到了美味的食物,一举两得啊。”

塞缪尔只是笑笑:“主叫我们这样做,便该这样做,阿门。”

奎因放下牡蛎壳,不咸不淡地回应一句:“阿门。”

只是,他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用叉子拨动那牡蛎壳,看着内壳泛出的彩色光芒轻轻说道:“这一篮多少钱?我下次去的时候,也想买一些。”

“十个便士。”塞缪尔回答道。

奎因点点头:“十个便士就能买这么多啊……但我有一点很好奇,爱德华兹神父。”

塞缪尔疑惑道:“什么?”

奎因笑笑:“你是贝因特副队长带回来的,但她说,没见到你带着牡蛎——我一整个下午都呆在教堂附近,教堂的门员也告诉我,没有马车送来牡蛎之类的东西——这篮子牡蛎是怎么回来的?长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