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取圣旨，贾府商议

贾赦昂首挺胸站在众人之前，身姿笔挺，双手从容地放入双袖之中，微微闭上双眼，神色平静地等待着。庭院里，微风轻拂，吹动着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宣旨仪式奏起前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贾赦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远方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和宦官们特有的尖细嗓音。抬眼望去，前方出现了一队宦官，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步伐沉稳。为首一人，竟是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夏守忠。夏守忠身形消瘦，眼神犀利，举手投足间尽显宫中大总管的威严与干练。

夏守忠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贾府众人面前，从后方小太监手中毕恭毕敬地接过明黄色圣旨，双手稳稳地握着两端，高高举起，声音尖锐而洪亮：“一等神威将军贾赦接旨！”

“臣贾赦接旨。”贾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紧接着，他带领贾府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一时间，庭院里鸦雀无声，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蒙古、女真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窥视我大乾上朝，九边战事吃紧，刻不容缓。朕念及勋贵世家忠勇，特命各勋贵直系子弟中出一人，即刻前往戍边，以卫家国。望众卿家勿负朕望，钦此！”夏守忠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贾府众人齐声高呼：“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整齐而洪亮，直冲云霄。

贾赦稳步走上前去，双手恭敬地接取圣旨，在起身的瞬间，不着痕迹地给贾琏使了一个眼色。贾琏心领神会，忙从袖口掏出三张银票，动作娴熟而隐蔽地递给夏守忠。

贾赦满脸笑意，客气地说道：“有劳内相，内相前来传旨劳苦功高，不如留下来喝杯茶吧。”

夏守忠接过银票，目光迅速扫过银票的面额，心中便已然有数，他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放进袖口，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轻车熟路。夏守忠看贾赦如此上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贾赦笑道：“贾将军过誉了，内相不敢当，为圣上办事，哪有什么辛劳，这是咱家的荣幸。茶就不喝了，咱家还要去其他勋贵府上传旨，就先告辞了。”

贾赦依旧笑容满面：“那我就不多留内相了。”随即吩咐贾琏将夏守忠送出贾府。夏守忠离开贾府后，从袖口拿出那三张银票，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如他心中所想，是三千两银票。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便对后面的小太监说：“小允子啊，像这银票咱家打眼一瞧，一摸便知道是多少了，以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干爹慢慢教给你。走吧，接着去下一家传旨。”于是，夏守忠转身带着传旨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贾府，前往下一家勋贵府邸。

贾赦看着夏守忠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先是命林之孝将圣旨送于宁国府，让其供奉于祠堂前，随后又郑重地嘱咐林之孝，等宁国府接完旨，务必让贾珍贾蓉来荣国府商议此事。

贾府众人看着夏守忠走远，便一起前往荣禧堂准备商议此事。众人回到荣禧堂中，贾母神色凝重，让三春等小辈先行离开，又屏退了下人。一时间，堂中只剩下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贾琏、王熙凤、贾珠、李纨等人。

贾母端坐在上座，神色忧虑，眉头紧锁。贾赦坐于左方第一个座位，神色平静，手中轻轻转动着茶杯。贾政坐于右侧第一个座位，一脸严肃，不时用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其余诸人也纷纷落座，一时间，堂内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贾母面露愁色，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都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圣旨已下，我们荣国府必须出一名直系子弟，不然就是抗旨不尊，老大老二，你们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贾赦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母亲暂且别急，想必宁国府也接到了圣旨，我已经命人前去请珍侄和蓉儿了，他们马上就到，到时我们再一起商议此事吧。”

贾母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便再等等吧。”

大概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贾珍带着贾蓉匆匆赶到荣禧堂前，人还未进门，便高声喊着：“老太太，救命啊！”贾母神色一紧，忙说道：“何至于此啊，你先坐下吧，我们先好好商量一下吧。”

贾珍满脸焦急，坐在贾赦下方，对着贾母哭诉道：“老太太，我宁国府一脉单传，我只有蓉儿一个儿子，陛下让我们勋贵各出一位直系子弟，我也不能把我儿子派出去吧，蓉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宁国府就绝后了，老太太可要救救我宁国府啊。”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贾母也是哀声叹气，愁容满面：“我们荣国府又何尝不是呢，老大的嫡长子早年落水而亡，琏儿更是刚刚娶亲，总不能让凤姐刚嫁过来就守活寡吧，政儿这边，珠儿身体不好，宝玉刚满周岁，满府上下竟没有一个人能承担大任啊。”

王熙凤听了老太太的话，眼眶一红，哭着说道：“老太太，您可不能让二爷去那边关啊，那就是让二爷去送命啊。”说着，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

贾母看了一眼贾赦，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老大，你说句话吧，你才是这个府的承爵人，这关键时候，你要担当起来荣国府的责任，拿出个决策吧。”

贾赦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母亲，事到如今也必须有个取舍了，我记得宁国府还有一个直系子弟叫贾蔷吧，论血脉而言，他也是先国公玄孙，也算得上宁国府直系子弟。”

贾珍闻言，面露难色：“可是蔷哥也才十二岁啊……”

贾赦瞪了一眼贾珍，语气坚定：“珍儿不必再多言了，难道你想让蓉哥前去吗。”

贾珍无奈，苦涩着说：“那便只好如此了。”

贾母看向贾赦，眼中满是担忧：“宁国府的问题解决了，那咱们荣国府呢，年轻一代只有琏哥和珠哥满岁了，宝玉只是周岁，琮哥更是才刚刚出生，我们府中可没有别的直系子弟了啊。”

贾赦眼中眸光一闪，神色决然：“事到如今，唯有一计了，便是儿子亲自前去。我荣国府年轻一代青黄不接，二弟又是文官，只有我亲自去了。”

贾母闻言大惊，猛地站起身来：“你亲自前去！不可，你堂堂荣国府承爵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荣国府何去何从啊。”

贾赦神色平静，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母亲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贾母眉头紧蹙，沉默良久，最终无奈地说道：“那便只好如此了，你去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