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在出发去庄子前,特意去拜见贾母,说是府试临近,要请同窗一起到京郊府里的庄子休息放松一日。
贾母道:“那庄子里头有什么可玩的,倒不如把你史家那几个请来府上玩,正好这些日子云丫头也许久没来了。”
贾琮道:“孙儿原也只是这样想,只是这是徐夫子的要求,孙儿不得不从命。”
贾母早听闻那徐夫子性子刁钻古怪,如今听见是徐夫子提出的要求,反而恍然大悟,心里又想着眼下贾琮正准备府试,没必要拒绝他。
于是贾母道:“也好,那几处庄子是你老子的,这些年你老子极少走动,你琏二哥也不在这事上用心,你就顺便去看看罢。”
贾琮应下,于是带上了肖良以及陈福四个小厮坐上马车,往京郊去。
贾府在京郊置办不少田庄地产,多为祖产或皇帝赏赐的土地。
虽然荣国府还未分家,但京郊的田庄已经将不少田产分别划分给贾赦和贾政,因此贾琮直接往贾赦名下的庄子去。
其中有一个庄子叫做桑榆村,因离京城最近,贾琮也听说里面风景不错,遂乘坐着马车往这里来。
且之前肖良被邢夫人打发的地方便是此处,于是贾琮便让肖良领着他们往这处去。
虽然贾母偏心贾政,但在分田庄上也并没有十分太委屈贾赦,贾赦该有的都分给了他。
贾琮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观察着这一路的风景。
只见这桑榆村地段极好,不仅离京城近,而且前河后山,位置极佳,也算是个风水宝地。
如今正值春天,贾琮看见满眼的田野一望无际,庄稼生机勃勃,郁郁葱葱。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虽然贾琮在府中只是个透明小人物,但到了外头,他就是正经的贾府少爷。
因此这些庄稼人更是不敢轻视贾琮,见是贾府的马车,纷纷放下农具,上前问好。
贾琮隔着帘子,问道:“今年的庄稼收成好不好?”
外头的人听见是小孩的声音,有些愣了一下,但看着这是贾府里拨出来的车,定是不会认错人,于是便道:“都好都好,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定会比往年的好。”
马车在一房舍停下,贾琮和史崇川跳下马车,原本史崇岳是答应一起前往,只是出门他又反悔,说自己不该浪费时间,又回去读书。
史崇川只觉得他的哥哥压力太大了,贾琮还是能理解史崇岳的心情的。
如今春闱放榜,史崇铖虽然不是会元,但也是名列前茅。
因此引得那史鼎设宴请客,众人都夸忠靖侯府出了一对麒麟才子,一个考中进士指日可待,一个又是三皇子伴读。
如此比较,保龄侯府就显得有些寂寞了。
虽然史鼐只是训诫了史崇川和史崇岳几句,史崇川性子跳脱,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史崇岳却听进去了。
因此史崇岳没有和贾琮他们一起出去放松,独自和史崇铖在史家学习。
贾琮见这桑榆村也算是春光无限,又瞧见房舍后面的青山风景最好,于是便和史崇川一起登上一览这山庄春景。
登山路上,史崇川好奇地东张西望,他从小就生长在深宅大院,平日里能接触的自然风光最多也就是人为刻意打造过的园子,哪里有见过如此乡村风光。
贾琮倒是淡定许多,在前世时,他就是从乡下一步步考到县城,再考到市区,最后才考入首都top3高校。
对于这些乡村风景,正是贾琮从小就熟悉的东西。
贾琮仍在回味徐夫子说的话,他的文章所缺少的东西,是否真的能从这些自然风光找到。
这座山并不高,二人很快就来山顶,贾琮是习武之人,到达山顶时脸色未改,倒是那史崇川气喘吁吁,口内怪道:“琮兄,你走路也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你的步子。”
“不好意思。“贾琮笑道,“我正在思考问题,没考虑到你的情况。”
贾琮看着史崇川的样子,又笑道:“你早应该来和我一起习武才是。”
史崇川忙摆手道:“平日里读书已经是够累人的,再让我去习武是不可能。”
二人正说着,这时才注意到山顶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贾琮瞧见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影,身着青袍,手握拐杖,看起来年岁很大。
虽然只是个背影,贾琮很快就认出来自己与那个老人有过一面之缘。
史崇川也瞧见那个老人,突然觉得刚才气喘吁吁的自己很狼狈,他的体力连一个老人都赶不上。
史崇川突然又想和贾琮一起习武了。
只见贾琮上前,拜见,道:“琮见过河图先生。”
原来这老人正是贾琮在菊花文会上见到的陆九畴。
史崇川也知趣地在贾琮后面拜见。
“不必多礼。”陆九畴微微颔首,让他们起身,贾琮的目光迅速在陆九畴的脸庞上掠过,他看出来现在的陆九畴心情很好,没有比在理国府看到的严肃许多。
贾琮心中奇怪陆九畴为何会出现这里。
陆九畴仿佛是看出贾琮的心思,道:“我见今日春光明媚,遂也出京观赏,又瞧见青山绿水,是个观赏的好地处,于是就往这里来。”
贾琮笑道:“琮也是如此,携同窗出门踏青寻芳,不曾想如此有缘,在此处见到河图先生。”
陆九畴道:“眼下府试在即,你们倒是有心思去观赏这无限春光。”
贾琮镇静道:“因琮复习不顺,夫子便建议我出来走走,所以琮才往这里来。”
陆九畴道:“复习不顺?我看了你今年的县试答卷,文采斐然,句句在理,眼下应该是更进一步才是。”
贾琮不动声色道:“河图先生过奖了,眼下让先生失望了,琮确实复习不顺。”
陆九畴领着两人来到山上的一座亭子,亭子里有一张石桌椅,贾琮和史崇川让陆九畴坐下了。
陆九畴对贾琮道:“幸而我有看过你的文章,你的文章虽文采飞扬,有秦汉风韵,只是细读起来,却发现有些内容过于泛泛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