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夜胎动

培养舱的蓝光在陆燃脸上切割出网格状阴影，他的瞳孔裂成六边形复眼。液体中漂浮的胎儿突然撞向玻璃，额头条形码“E-002“渗出血珠——那根本是微型注射孔，正往营养液里释放金色寄生虫。

“我们才是病毒载体。“苏璃扯开衣领，锁骨条形码突然爆开，钻出章鱼触须状的数据线，“普罗米修斯计划从开始就是为了让人类成为...“

弑神者原型机的机械足贯穿天花板，它胸腔的观察窗里，浸泡在黏液中的大脑正分泌着与陆燃右手相同的菌丝。当粒子炮蓄能声响起时，陆燃的暴君之握突然反向折斷自己两根肋骨。

“痛觉...共鸣！“

声波在实验室炸开，培养舱集体爆裂。数百个胚胎掉落菌毯，瞬间被吸收成养分。陆燃的复眼突然读取到可怕信息——每个胚胎的基因序列里，都藏着苏璃的染色体图谱。

“看看我们的孩子。“E-000的声音从弑神者腹腔传出，机械臂掀开自己的头盖骨，露出泡在防腐液里的少女头颅——正是陆燃在超市救下的七岁女孩，“她本该是最完美的母体容器。“

全息投影在黏液飞溅中展开。陆燃看到二十年后的自己抱着蘑菇化的女儿，将血清注射进苏璃后颈。而此刻菌毯上蠕动的胚胎，正同步发生着超市里那些丧尸的变异过程。

幼年苏璃突然拍打舱壁，在雾气上画出倒悬的陨石图案。陆燃的复眼自动聚焦，看见1995年沙漠深处的军用帐篷，十二具印着“E“系列编号的棺材正被注入猩红液体——其中E-000的棺椁里，蜷缩着与他DNA完全匹配的男婴。

弑神者的炮口突然旋转180度，暗物质炮弹将时空撕出裂缝。陆燃抓住苏璃手腕时，发现她的血管里流动着发光代码。记忆洪流冲破屏障：

2015年深夜，苏璃将滴管里的猩红液体混入哮喘药；2023年暴雨夜，她浑身颤抖地冷冻陆小星的遗体；2045年血月下，机械义眼的自己将枪口抵住苏璃眉心...

“猩红之雨...是谎言...“苏璃的右眼珠突然弹出，连着神经索在空中分解成数据流，“真正的污染源是...“

时空乱流将二人甩进血色浓雾。陆燃砸在蠕动的柏油路上，发现路面竟是半透明菌毯，下方堆积着无数发光骸骨。街道两侧的槐树挂着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都在哼唱生日歌。

“欢迎来到时空中转站。“蘑菇人从雾中显形，他的左脸保留着超市保安的特征，右脸却开满毒蝇伞，“在这里，死亡只是...“

夜魇族的蝠翼掀起酸雨，哭面女踏着尸骸走来。她手中的骷髅权杖睁开十二只眼睛，瞳孔里分别是陆燃人生最痛苦的瞬间。当杖头的晶核映出女儿面容时，陆燃的右手突然变异成钻头形态。

“爸爸，你找到我的哮喘药了吗？“哭面女掀开头骨，脑浆凝成陆小星的模样，“没有药的话，小星又要变成蘑菇了哦。“

苏璃的量子解构在此刻暴走。她的左眼喷出数据流，街道在绿色代码中坍塌。陆燃的复眼突然穿透地壳，看见城市地基竟是巨大的子宫结构，无数血管正将红雾泵入云端——那团红雾分明是尚未成型的胎儿轮廓。

“永夜之城...是古神的孵化场！“

菌毯突然隆起成千米巨浪，蘑菇人大军手持锈迹斑斑的哮喘吸入器跃下。陆燃的钻头贯穿首个敌人胸膛，却在看清对方工作牌时僵住——“乐乐汉堡店员工025号“，正是前世给他差评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