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籍迷踪

梅雨季节的图书馆弥漫着陈腐的墨香，陈凡的手指掠过《地方志辑要》的书脊，忽然在第三层书架前顿住。青灰色的墙面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形似剑锋劈砍的裂口，边缘泛着焦黑的灼痕——这是剑气残留的痕迹，且带着天剑宗独有的“云纹劲“。

“同学，闭馆时间到了。“管理员老吴的嗓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手中拖把划过地砖的节奏暗合七星步法，浑浊的眼球在镜片后闪过一丝金芒。陈凡假装整理书包，神识却锁定在古籍区东南角的檀木书柜，那里原本存放的《太玄经》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暴雨突至时，陈凡已站在校外古玩市场的牌楼下。“聚宝斋“的鎏金招牌在雨幕中晕开血色光晕，卷帘门半掩着，门缝里渗出缕缕青烟。他弯腰系鞋带的瞬间，瞥见水洼里倒映的二楼人影——三个白衣人正围着案几上的青铜匣结印，匣面雕刻的夔龙纹与雷劫木的焦痕如出一辙。

“叮铃——“推开玻璃门的刹那，屋檐下的青铜铃无风自鸣。陈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铃声的频率与昨夜地下灵脉的震颤完全一致。柜台后的檀香突然暴涨，青烟凝成锁链缠向他的脚踝，却在触及雷纹时崩散成满地灰烬。

“好俊的破煞手法。“屏风后转出个唐装老者，手中盘玩的和田玉突然裂开，露出内里包裹的降魔杵，“可惜不该来管天剑宗的闲事。“他袖中滑出张泛黄的借阅单，正是图书馆《太玄经》的登记页，借阅人签名处画着剑形符咒。

陈凡的指尖在裤缝轻叩，超市买来的钢笔在掌心发烫。当他看到老者颈侧的天剑刺青时，前世的记忆如毒蛇噬心——八百年前北境雪原上，正是天剑宗长老用九霄荡魔剑刺穿了他的左肺。冰晶在伤口凝结的痛楚，此刻竟在雨天的旧伤处复发。

“把书还回来。“陈凡踏前半步，瓷砖下的阵法突然亮起，六十四卦方位射出金光。老者狞笑着拍下柜台按钮，防盗卷帘门轰然闭合，古董架上的唐三彩纷纷炸裂，无数瓷片裹挟着阴煞之气袭来。

钢笔在此时脱手飞出。陈凡以指为剑凌空虚划，超市货架上价值29.9元的英雄牌钢笔突然迸发龙吟。墨囊炸裂的刹那，八百年前饮过魔君血的惊鸿剑意重现人间，瓷片在空中凝成静止的星河，老者额前的白发被剑气削落三寸。

“不可能！“唐装老者暴退撞翻博古架，元代青花梅瓶坠地粉碎。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降魔杵在血光中暴涨成门板巨剑，“区区筑基期...“话音未落，钢笔穿透血雾钉入他的肩胛，墨水流淌处竟浮现《太玄经》缺失的第七篇。

陈凡凌空抓回钢笔，笔尖残留的剑气在地面犁出沟壑。当他踩住老者胸口时，神识忽然捕捉到二楼传来的空间波动——青铜匣正在开启，匣内飘出的不是古籍，而是半片染血的青铜鼎耳，与他怀中的震天鼎残片产生共鸣。

楼梯口突然传来电子合成音：“能量等级突破阈值，启动诛仙协议。“三个白衣人手持改装过的桃木剑跃下，剑柄处闪烁着微型反应堆的蓝光。他们的道袍内衬是碳纤维材质，胸口贴着符咒的防弹插板，俨然是修真与现代科技的结合体。

首当其冲的弟子挥剑斩出电磁脉冲，顶灯炸裂的瞬间，陈凡的钢笔在黑暗中划出太极弧线。雷劫液在经脉中沸腾，笔尖与桃木剑相撞迸发的火花照亮了整个大厅。当第二人释放出无人机群时，陈凡扯下窗帘甩出，布料在空中解体成万千丝线，每根丝线都缠绕着电弧，将机械蜂群熔成铁水。

“小心他的...“坠地的白衣人话音未落，第三人已按下剑柄按钮。桃木剑裂变成十二柄飞刀，刀身上的GPS定位符咒同时亮起。陈凡翻身跃上吊灯，钢笔在掌心旋转成光轮，剑气激荡间竟将飞刀尽数吸附，在虚空排列出完整的河图洛书。

老者突然捏碎玉佩，血遁术发动的刹那，陈凡的钢笔穿透他的丹田。凄厉的惨叫中，青铜匣被余波震开，鼎耳化作流光没入陈凡眉心。前世记忆翻涌出新的画面：震天鼎崩碎时，七十二道鼎灵散落各界，集齐者可得窥天门。

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传来时，陈凡正用手机拍摄《太玄经》残页。突然跳出的电量不足提示让他哑然失笑，曾几何时，自己还需要依靠这种凡间器具。当他转身欲走时，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杂音中传出楚梦瑶的清冷嗓音：“三日后来天剑峰领死。“

暴雨冲刷着古玩市场的青石板，陈凡在巷口遇见浑身湿透的林沐雪。少女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梢凝结的冰晶映着警灯红光：“青铜鼎耳是诱饵，他们在找...“她突然闷哼跪地，罗盘玻璃炸裂的碎片在掌心划出血痕——天机反噬开始了。

陈凡将雷纹按在她后背，神识却探入青铜鼎耳的记忆。他看见天剑宗禁地供奉着另外三块鼎身残片，每块都连着锁链，锁链尽头没入五个昏迷的少男少女体内。那些年轻人的生辰八字，与赵铁柱、王天龙等人的信息在脑海重叠。

“快走！“林沐雪突然推开他，自己却被反噬之力掀飞。陈凡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时，警车已经拐进街角。他抱着少女冲进雨幕，却没发现她睫毛上凝结的冰珠里，倒映着三百米外江无涯的狙击镜冷光。

子夜时分的雷劫木下，陈凡将鼎耳残片按入树干。树根处突然伸出青铜脉管，将残片吞噬融合。整株梧桐在月光中暴涨十丈，树冠遮蔽了半个校园，惊飞的夜鸦在天空中组成巨大的鼎形图案。

江无涯的加密频道在此刻响起楚梦瑶的声音：“目标已接触鼎灵，建议启动天罚程序。“他望着监控屏上跳动的能量曲线，突然拔掉电源插头：“申请暂停行动，这不是诛仙之战该有的样子。“

晨雾弥漫时，陈凡在解剖室绘制出鼎耳上的星图。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福尔马林溶液，玻璃罐中的胎儿标本突然睁开双眼，瞳孔深处倒映着七十二道星轨。他抓起手机拍下这诡异画面，却收到赵铁柱的求救短信：“凡哥，铁闸门打不开了！“

男生宿舍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赵铁柱的房门被青铜锁链缠成茧状。陈凡并指斩断锁链时，看见室友床头贴着的清心符正在燃烧，灰烬在虚空组成血色警告：“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