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快为为韩司马松绑。”
樊哙喝道,面色难看,眼前韩信大营近在咫尺,项羽还离得老远,这时想到眼前情况不由得头痛起来。
韩漂得以解绑,他揉了揉捆地发紫的手腕,反痛的龇牙咧嘴。
“司马莫怪,樊将军是注意到项营异动才出骑兵救司马,先前是怕司马问东问西才不多言的。”
一旁的周成严肃开口,
樊哙一听立马点头道“韩司马在马上看不清,俺在营门高处和士卒一同照齐王命令高畅楚歌,看到项军旗帜窜动,便有异感。”
原来适才相戏耳,
韩漂爽朗笑了一声,感激道“原来如此,要不是樊将军在下这次真得死在此处了,樊将军的大恩在下记得了。”
说完,人声却是有些沉默,只剩下马蹄声音。
“樊将军乃汉王连襟,和齐王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陈仓之战时齐王曾为将军掏过赏。人心难免浮动,但在下认为英雄者,顺时势也。”
“如今四海思安,汉王承天下命,救百姓水火..”
啪。
周成还未说完,一马鞭便直直打在他脸上,这一鞭势大力沉,打得他面部皮开血绽,俨然破相了。
更苦的是他完全没防备这一下,整个人瞬间失衡,往马下狠狠摔去。
在旁的樊哙倒是眼疾手快,在周成坠马之际一手抓住周成腰甲,另一手操好周成受惊马缰,他本人则靠着腰腹控制座下马匹。
“韩司马,你这是何意?”樊哙喝道,面色大变,双眼狠狠盯着韩漂。
“军中纪律森严,这小兵目无长官,多次插口我韩漂乃齐王之子,怎会不知轻重?”韩漂平静道。
樊哙正欲多言,却被周成一把拉住右手马缰,此刻他眼有惊色,“我以为此人只是蒯彻的私兵,却不料是列传中都未提及的韩信亲子。”
“将军,此时多说多错,齐王营就在眼前。”周成细细言了声,却不敢多言。
樊哙却哼了一声,气极反笑“韩将军何何等胸怀,诛暴秦,灭强项,平战乱,随汉王定这乱世,给百姓们一个安稳,想也日后汉王一同留名史简,开创汉室万代江山。”
他摇了摇头
“你个小崽子从未打过一天仗,哪知百姓疾苦,俺本只当你是受奸人挑唆。”
“却不料你这生性狂妄,早知俺刚刚听周成意见丢下你便是,只是辛苦韩将军多年征战未有亲情,周成,你别扒拉。”
樊哙声大,面色激昂,此时离得韩营近,早让营门上一群人听了,此时一点声响没有。
“韩司马,却真是如此?”威严的声音从营上传来,那人高头大马,披刀戴甲样式和周围小兵一致,却不像周围士卒都拿着长矛背箭,只是配着一把长剑挂在腰间。
此人便是韩信。
……
随着营门的急开急闭,韩漂一行人迅速进入了固镇大营。
营门上传来嘈杂慌乱的讨论声,一群汉军的高级将领围着一人吵吵嚷嚷地走了下来。
其中很多人韩漂认得,如蒯彻,但更多的是夏侯婴,曹参,周勃等都是刘邦的嫡系将领。
此时他们面色焦急,嘴里说着
“将军,不可,若你有了闪失。”
“将不立险地。”
“项骑勇猛,尤擅正面,即便他们数量不多。”
韩信一言不发,直直走到韩漂身前,将一汉军距马矛递给韩漂。
韩漂不发一言,自从樊哙吼出那些话后,他便一直沉默不语。
他接过长矛,此时有些疑惑地开口“将军这是。”
“韩漂你受我命令出使项营不利,”韩信沉声道“我削你司马职位,做我门前一执戟郎。”
“现项羽袭营,你就随同本将一起上阵杀敌,速速置备马匹,武器,一刻钟后出发。”
在旁的樊哙闻言一惊,立马喊道“将军不可,项羽的骑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樊将军言重了,项羽这次只是出了五千骑兵擂鼓求战,我汉军也是百战之师,若以五千击溃项羽,势必击碎项羽最后心理防线。”
“这仗完了,天下就太平了,以汉王的宽怀,大家都能过点自己安心的小日子。”
樊哙沉默,突然半跪请战“请韩将军带上俺一同杀敌。”
韩信有些诧异,连忙扶起樊哙“樊将军这是?”
“自打三秦之战开启后,将军和我们这些老兄弟打了多少仗,陈仓之战更是一同浴血。只是韩将军自打将军打赵国后我们便难见上一面。”
“今日老伙计只是想让将军知道俺们的血还是热的。”
“好!好!”韩信声音颤抖,“各将听我将令,若项羽从垓下继续出兵按我军令行事,汉军骑兵一营半刻钟后集结。”
...
“安平,你感受到了吗?”韩信生的年轻,已三十多岁却看着像二十五六青年人,他仔细给韩漂整理盔甲缝隙,面色感慨。
韩漂有些不适应,下意识退了半步,只是回道“不知父亲意思。”
韩信一怔,拍了拍韩漂肩膀,笑了笑,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此。”
他继续说
“是人心的力量,是人们...怎么说,认可分封的力量。”
“父亲,你想说是人们认可获得自己应有报酬的人心力吧。”
韩信讶异地看着韩漂,他本以为对方是个毛头小子,只会引经据典说些文绉绉的话,却没想到如此直白。
“倒和你母亲相似。”
不等韩信感慨,对方便一句塞的他说不出话。
“不和母亲相似,却和天下人相似,天下人不嘴笨,只是说不得。”
韩信有些气急“父亲教训儿子,儿子怎么能顶嘴?”
“父亲不敢,只是下一代看上一代,肯定比上一代看下一代清楚,被统治者看统治者,肯定比统治者看被统治者清楚。”
“你你你!唉,怪我从小没教好你,不在你身边.,你心有怨气...”
韩漂自觉讲了些道理,占了上风,但看着眼前有些破防的父亲只能硬着头皮安慰。
他可不想听老头子絮絮叨。
“安平。”韩信却是异常快收拾好了情绪,他目光如炬,似乎要看透韩漂“你不是汉王对手,我也不是。”
韩漂闻言一喜“父亲,你懂了?”
...
“懂你个屁,我的意思是包括项羽在内,天下人没有谁是谁的对手。”
他边说话边走上前,不由分说地继续给韩漂整理盔甲
“你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你一场战争也没见识过。你不知战争有多残酷,即便是我,也永远对战争保持敬畏之心。”
“和平,真的很宝贵,
‘如果我们父子死在项羽手下,我也就认了。要是你活下来,汉王也绝不会加害于你,我希望你能明白。”
韩信低下身子,半跪在土上仔细帮韩漂系好布子,战场上若丢了鞋等于丢了半条命。
仔细确定好韩漂装备齐整,韩信便离开整理自己装备,他久不上阵,也要准备一番。
只留一言不发的韩漂站在原地。
“因为我知道这是大义,所以我一直一言不发。”
无论是面对樊哙,面对周成,他韩漂总是沉默,接受历史的安排。
因为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现实的体悟,他即使再告诉自己“拔一毛利天下,我不为也。‘’
但失去了义,总是会矮上一头,总是会受些责骂,他得忍。
更多的是,他对于当皇帝,并没有那么强的概念。
轰轰轰。
“但如果我能完全改变这世道呢,”战鼓响起,韩漂利落地翻身上马,“即使是皇帝,也是一条能看见尽头的道路。更何谈是古代的皇帝...”
“我总想着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却格格不入。”
“我不会再忍了,就把这世道掀翻,创造一个新的世道。”
“即便倒在路上,那就倒在路上!”
————
历史正在改变
《汉史韩漂列传》
韩漂,韩信之子,勇猛之士。垓下为蒯彻所举,为将不惜身,张良楚歌计败,漂单骑入项营劝说霸王,不成,遂与信同垓下战霸王。
《汉共和纪武帝传》
………………
内容仍不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