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废物，不配戍边

帝虽幼，且无权，但朱允熥这一怒，谁敢无视？

尤其是涉及到亲王就藩流程的各部门官员。

“陛下，臣自陛下下旨那天起，便全力与五军都督府的官员交涉，只是五军都督府的官员军务繁忙，无暇与臣讨论对接，还请陛下降渎职之罪。”

兵部左侍郎齐泰第一个站出来。

塞王就藩北上，皆会携带一定数量的护卫军，是塞王戍边的根基，这也是朱棣上奏的底气所在。

边关形势严峻，陛下快让塞王带兵前来协助臣等戍边，守卫大明。

这种要求，蓝玉等人根本不敢明着反对，除非他立即振臂一呼，直接造反。

而整个大明的所有军队，都归五军都督府管辖，如军籍、训练等等。

当然，为了防止五军都督府一家独大，朱元璋刻意分割军事权利，调兵必须凭借兵部签发的兵符，或者皇帝直接颁布的诏令。

眼下，尚未亲政的隆泰帝，俨然发不出这样的诏令，毕竟没法通过辅政大臣的一致认可，所以兵部就变得尤为重要。

齐泰在兵部负责协助武官选授和兵员调配的敲定，藩王护卫的遴选，与他有直接关系，这会儿当然是直接把责任推到五军都督府那边。

踢皮球啥的，是历朝历代官员的必学技能了。

更何况，他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历来就两看相厌，从来都不是穿一条裤子的。

冯胜等不少淮西武勋都眼角直跳，暗骂一句狗东西找死，这齐泰就差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说是他们阻挠藩王就藩了。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陛下，臣自陛下下旨那日起，便与吏部同僚开始遴选王府属官。

但如今朝廷官员紧缺，再加上多位塞王一同提前就藩，所需属官数量庞大，并非一旬就能敲定，还请陛下再给臣等一段时间。”

吏部文选司郎中陈修，站出来陈明实情，倒是没看出故意拖延的意思。

紧随着，工部和礼部的官员也陆续出来汇禀。

这两部的官员也学着齐泰，将皮球踢给了户部，总结而言就一句话：户部不给钱，这活我们根本没法干。

看着这群官员互咬，朱允熥大致也看出了点东西。

五军都督府自不用说，肯定是蓝玉等淮西勋贵的自留地。

目前来看，户部大概率已经被完全渗透，吏部似乎依旧保持独立，应该还在观望，兵部就不用说了，定然和蓝玉等人不对付。

工部和礼部，应该有一部分人被渗透，但主导权尚未丢失。

至于刑部，由于并未参与这次的事情，依旧是一团迷雾。

“朕这亲舅老爷脑子属实不咋地，对朝堂的掌控仅仅只到这种程度，就能飘成这样，能成什么大事啊。”

朱允熥心中轻笑，比起曹操董卓之流，蓝玉可差远了。

沉吟片刻，他佯装出一副微怒的神色，开口道：“户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可有话说？”

“陛下。”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冯胜，他微微拱手道：“临近秋收，屯田兵都需准备收割粮食，各卫所本就是兵员最稀缺之际。

代王等多位藩王同时提前就藩，所需护卫数以万计，非臣等不愿，而是不能啊。

五军都督府实在是抽调不出那么多兵员。

而如今正值秋收之际，也不好大规模征兵，毕竟这样会影响粮食的收割，继而影响到今岁国库的入账。”

理由很充分，整个朝堂的官员也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

恰在这时，户部尚书郁新顺势站出来上奏。

“陛下，今岁兴宗与太祖相继驾崩，国丧消费巨大，户部额外支出白银超百万两，江淮又有多处遭了水患，云南多地又久旱，拨出的赈灾款比往年更甚。”

郁新一脸无奈的道：“一下子这么多藩王就藩，今岁秋税又还未入库，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若陛下降罪于臣，臣甘愿受罚，是臣无能，没法替陛下分忧，替大明解忧。”

这位户部尚书倒也干脆，直接说没钱，甚至一副你想罚就罚的姿态。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罚。

真要罚了，那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昏君。

朱允熥没急着开口，因为蓝玉还没开始表演呢，铺垫了这么久，他也该做出反击了。

果然如他所料。

郁新的话音才刚落，这位凉国公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诸位藩王就藩之事可以暂缓。”

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这蓝玉竟敢公然和陛下唱反调，还真是一点都没把这位隆泰帝放在眼里啊。

不少人悄悄往上偷看，果不其然，他们这位年轻的陛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有微不可察的憋屈。

“哦~”

朱允熥惊讶一声，疑惑道：“凉国公此言何解？难道说不用管那日益严峻的边关形势吗？”

见朱允熥如此配合，蓝玉心中微喜，下意识认为董伦这几天夹带私货开始初步见效。

“陛下，臣并非妄言，更非不顾边塞安危，而是多番思考衡量后得出的结果。”

听到这话，朱允熥心中轻笑，这位凉国公要开始了。

“其一，刚刚臣已然说过，北方有秦晋燕三王，各拥三镇之兵，再以各个卫所精兵悍将配合，即便来敌逾十万，亦可抵挡。

更何况，经过我大明十余次北伐，再加上北元余孽内乱不止，能不能凑出十万大军都两说。”

“其二，正如户部尚书所言，国库空虚，根本无法支撑起诸位藩王提前就藩的用度。”

“其三，无论秦王还是晋王和燕王，亦或者其余已经就藩的藩王，都经过凤阳演武，得到太祖皇帝的认可后，才有资格北上戍边。

非臣看不起诸位王爷，以尔等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眼光，根本不足以支撑起戍边这个重担。

甚至，在尚未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仓促就藩，非但对戍守边关无益，反而有可能坏了原先的防御部署，导致边关失守，百姓再次遭受北元余孽的烧杀抢掠。”

“臣恳请陛下，万万不可让诸位亲王提前就藩。”

蓝玉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丝毫没给朱桂等人留脸面，几乎将他们贬低的一文不值。

好似在说：废物，不配戍边。

眼看着提前就藩马上成功，蓝玉又忽然横插一脚，诸位藩王岂能忍？

脾气火爆的代王朱桂，更是指着蓝玉爆骂道：

“蓝玉，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