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种田，围观

五日后清晨，薄雾笼罩着新开辟的田亩。

秦朗一袭玄色官服立于田埂，晨风吹动他腰间玉佩的流苏。

三万名精挑细选的农夫正弓着腰，将泛着淡绿色荧光的秧苗插入水田。

“大人，这苗子摸着发烫哩！”老农赵三叔颤抖着手举起秧苗，引得周围人群一阵骚动。

秦朗笑而不语，只是示意继续栽种。

田垄外围渐渐聚起黑压压的人群，都梁新军们持枪维持秩序，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田埂边百姓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晨露。

“可听说了？”黑脸汉子用草帽扇着风“秦大人这回又折腾出新花样，上次衙门口贴的告示墨都没干透呢！”

旁边缺牙的老农突然压低嗓门：“昨儿夜里我起夜，瞧见田里泛着绿莹莹的光。”他神秘兮兮地比划着，“听粮仓的管事说，秦大人斋戒沐浴，在院里跪了三天三夜求下来了天赐的稻种，说是能亩产八百斤呢……”

“八百斤？”一旁白发老者突然开口，“老头子祖祖辈辈种地，最好的年景不过四百斤出头。就算秦大人真是神仙下凡……”

众人正说得热闹，忽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从人缝里挤了进来。

他身上的粗布短打补丁摞补丁，裤腿上还沾着干涸的泥浆，一看就是逃荒来的。

“几位大哥...”那汉子哑着嗓子开口，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个破包袱，“方才听你们说起秦大人...”他咽了口唾沫，干裂的嘴唇微微发抖，“可是...可是朝廷派下来放粮的青天大老爷？”

几个百姓闻言，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说他是青天大老爷，那可真是一点不假。”

“但这位秦大人可不是朝廷派下来的主儿，朝廷哪会管我们的死活啊？我们如今能吃得上饭，全靠秦大人一人之力，跟朝廷那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缺牙的老农指着远处官仓金灿灿的屋顶。“瞧见没？那堆成山的谷子，可没有一粒是打皇城里运来的，都是秦大人带着咱们一粒一粒种出来的！”

那灾民闻言一怔，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走回了那群衣衫褴褛的灾民中间。

片刻后。

“什么？！”一个面黄肌瘦的灾民猛地瞪大眼睛，声音因震惊而颤抖，“朝廷竟一粒赈灾粮都没拨下来？只有这小县城在收拢我们？就靠这小小县城的存粮？！”

他的惊呼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瞬间在灾民群中激起阵阵骚动。不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闻言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姓秦的狗官躲在哪儿去了？！”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双目赤红地挥舞着干瘦的手臂，

“这分明是欺上瞒下的勾当！各州各县的告示榜文上都白纸黑字写着，都梁县设有朝廷赈灾行辕！”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定是这狗官把朝廷拨给我们的救命粮都吞了！老子今日，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就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灾民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田亩，

“还八百斤？我老汉活了大半辈子，祖祖辈辈在地里刨食，从没听过这等天大的笑话！”

他转身对着人群，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讥讽的光，“我爷爷临终前还拉着我的手说：‘娃啊，记住喽，但凡说亩产过五百斤的，不是存心骗人的黑心贼，就是被驴踢了脑壳的憨货！’”

“没错！这个所谓的‘秦大人’，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狗官！有种别躲着当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说个明白！”

“对，滚出来！”

“滚出来！”

一时间灾民们如过年点着鞭炮，一传十，十传百，抱着饿晕孩子的妇人、拄着木棍的老者、满脸菜色的青壮，全都像被点燃的干柴，愤怒的火焰瞬间燎原。他们挥舞着破碗和木棍，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姓秦的！滚出来！”

“呸！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都梁县民突然冲出来，他粗糙的手上还沾着水田的污泥，

“昨儿个到县城外粥棚吃粥的时候，你们哪个不是跪着喊青天？现在倒好，倒打一耙了！”

旁边的老汉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你们知道秦大人是什么人吗？今年大旱，要不是秦大人带着我们修水渠、教种地...”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旁边的妇人连忙扶住他。

“就是！”一个背着孩子的年轻妇人红着眼睛喊道，“年前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是灾民！秦大人让我们开荒种地，现在才能吃上饱饭！”

都梁县的百姓们越聚越多，他们大多衣衫依旧破旧，但脸上与灾民不同，已有了温润的血色。

昨日吃了粥棚施的粥的灾民们面面相觑，不少人低下头去，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破旧的衣角。

几个年轻些的灾民更是涨红了脸，悄悄往人群后面缩了缩。

可那挑事的汉子却梗着脖子，青筋暴起地吼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把朝廷的赈灾粮都私吞了！昨日有粥，今日呢？明日呢？“

“就是！”他身旁几个同伙立即附和，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其中一个瘦小的汉子喊完就缩了回去，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都梁县百姓愤怒的目光。

那挑事的汉子见状更来劲了，一把扯开身边手下的衣襟，露出嶙峋的肋骨：“你们看看！我们这些人还能撑几天？要是明天没粥了，是不是就等着饿死在这县衙门口？！”

“够了！”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彭有德铁塔般的身躯骤然爆发出启灵境中期的威压。

他双目如电，周身灵力翻涌，震得脚下尘土飞扬。

那些饥肠辘辘的灾民顿时如遭雷击，几个体弱的直接瘫坐在地，其余人也面色煞白，踉跄着后退数步。

彭有德冷哼一声，右手按在腰间佩刀上，刀鞘与甲胄相撞发出铿锵之声：

“再敢闹事，休怪本官不讲情面！”他目光如刀扫过人群，方才还叫嚣的灾民此刻全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切，被喂饱了的狗知道护主人了？”那闹事汉子一声轻笑，竟径直向彭有德冲去。

身上灵光流转，竟释放出聚灵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