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只觉得整个身子突突突地直抖。
可是严嵩毕竟不是等闲之辈!
纵横政坛几十年罕逢敌手,严嵩靠的便是一套机灵权变之术。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突然出现在严嵩的脑海里。
“是了!包大农之所以不惜与我撕破脸,在大街之上当中羞辱我,为的便是要逼老夫后退,以遮盖他根本没有筹集到粮食的窘境!”
严嵩稳了稳神,顿时在脑海之中补足了一切。
如果包大农不是没有弄到粮食,就是没有弄到足够的数量!
而这两点,只不过是程度上的不同。
可是如今嘉靖皇帝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要粮食要不到,唯一一个愿意出粮食的,却也不过是谎话!
严嵩很确定,如今的嘉靖皇帝很需要有个人站出来给嘉靖皇帝出出气。
按照嘉靖皇帝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来个杀一儆百!
即便不会这样做,包家在皇上面目的信用也必然大打折扣。
想到这里,严嵩伸手扶住了轿子,稳了稳神,旁边的几十名军士冲了上来,护住严嵩。
严嵩稳了稳神,伸手将脸上的吐沫粘痰擦掉,忍不住一阵阵恶心。
强忍了半天,严嵩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冷笑道:“包大农,说别的都没用,今天老夫是奉皇命来收粮食,好吧,便如你所说,不肯将这粮食交给老夫,好,老夫退一步,你说,在场的诸位大人,你愿意交给谁?”说完,严嵩一摆手,后面的几位官员腆胸迭肚走了出来。
“不好,都不好!”包大农愁眉苦脸地摇着头道。
“这个人总可以了吧!”严嵩眼睛一亮,手指人群中的一人。
旁的不想干的人见严嵩指过来,吓得瞬间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当中两个人,一个是张居正,一个是海瑞!
“嗯,海瑞这厮死心眼,不过做这事倒是很合适啊!”包大农点点头。
严嵩一阵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小包先生赶快交割吧!这事虽然由海大人负责,可是咱们倒是可以在计数,想必不耽误小包先生什么事情!”
“不耽误,不耽误!”包大农嘻嘻一笑,朝着海瑞眨了眨眼睛。
海瑞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包家有多少实力,海瑞是最清楚的。
除了牛五弄来的那五十万斤粮食,包家只怕再也拿不出来了。
而如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如果包大农拿不出这一百万斤粮食,便是欺君之罪!
虽说这罪过可大可小,可是奈何包大农树敌太多,只怕到时候墙倒众人推,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小包先生!”海瑞凑到了包大农的身边低声道:“小包先生,照我说,这事已然是没得解了,只不过您包家父子对朝廷是有大功之人,便将那五十万斤粮食交上去,可也不少了,料想皇上看在您父子二人的功劳上面,也不会为难小包先生!”说完叹了口气,朝着张居正使了个眼色。
张居正会意,朝着那几百名军士一招手,道:“你们随我来搬运粮食!”
严嵩等人都愣了。
这是啥情况?
看来海瑞和张居正知道底牌啊,不然为什么不但一点也不紧张,而且还胸有成竹地带人进去搬粮食?
难道包家真的有一百万斤粮食?
严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耳朵啊!
“住手!谁让你们往我家闯的?”包大农张开双手,挡在大门之前,挡住了张居正的去路。
“哎!小包先生,要胡闹也要选个日子!”张居正急的直跺脚。
“嘿嘿嘿,我刚才说了,这一百万斤粮食对于我包家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我告诉你,我爹昨天做梦又梦见神仙了,所以这一百万斤粮食根本就不算什么!你们既然这么急,那好,我便带你们去搬运粮食去!”
说完,包大农嘿嘿一笑,当先便走。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事到如今,严嵩已经决意到陪包大农玩到底了。
反正自己才是当朝阁老,自己才是来收粮食的那个人,只要包大农拿不出粮食,自己就可以以欺君之罪惩治包大农。
“上轿,咱们跟他走,看他能逃到天边去!”
严嵩下令后第一个钻进轿子里,他身后的几名堂官也都钻进了轿子。
包大农当前而行,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看又看,后面内阁首辅的轿子紧紧跟着,至于后面的诸多大臣那更是不用提了。
一众人跟着包大农来到了京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包大农掏出几个小钱来,一边走一边吃,倒是丝毫也不着急。
严嵩也是铁了心要包大农无话可说,居然也忍不住,就是不催促包大农,只是让脚夫紧紧跟着。
终于,包大农吃饱喝足了,转身转进了小巷。
严嵩等人不敢放松,在轿子中紧紧盯着,跟随包大农来到了一处宅院之前。
那宅院所在之处很是偏僻,院落虽然很大很气派,可是门槛上却是落满了灰,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包大农站定了脚步。
严嵩露出脑袋来一阵狞笑道:“小包先生,你倒说说看,你的一百万斤粮食在何处?”
“呃,这里有五十万斤,你派人去搬就好!”包大农嘻嘻一笑,说完话,飞起一脚,将那院门踢开,只见偌大一个院子中,果然堆积着不少粮食,说是五十万斤,只怕是直多不少!
“这!只怕是有主的粮食吧?”严嵩有些疑问。
“严阁老不必疑问,便是当真有主,若是追查起来,也是我包大农抢夺了民粮食,和你严阁老何干?”包大农哈哈一笑道。
“是啊,是这么回事啊,看来我真是气糊涂了啊!”严嵩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最好这是有主的,到时候告上刑部,那包大农就算是落入了自己手里了。
“搬!”严嵩一声令下,数百名士兵赶着后面的大车上前来,开始装运粮食。
就在这时,严嵩突然听到身后传出一声惨叫。
“不好了,刑部尚书晕过去了!”最后一乘轿子的脚夫叫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