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棵向日葵的幼苗,包大农顿时想起来了。
当初自己初收了李时珍做徒弟的时候,李时珍将他多年来的收藏拿给自己看,这里面就有几颗向日葵的种子。
当初自己登门去见裕王朱载后,曾经将这种子交给了朱载后,要他用心培育。
这事过去好长时间了,连包大农自己也忘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朱载后居然真的当回事了。
“小包先生!”张居正见到包大农的神情,知道有戏,赶忙继续道:“小包先生,本来我也不知道,如今打开盒子,才知道原来是这件宝贝!这是当初您来裕王府时,亲手交给裕王爷的种子!”他叹了口气,道:“不瞒小包先生说,当初裕王爷拿到了这几颗种子,如获至宝,专门在后院建了一间暖房来培育这几颗种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到暖房里翻土,施肥,弄得身上臭烘烘的,不要说我与高拱高先生觉得裕王爷这般做有辱斯文,便是王妃见了,也觉得裕王爷是中了邪,几个月不许他进房去。前前后后,裕王爷培育了几次,都失败了,直到最近,终于有一颗种子发了芽!”
张居正凑了过来,看了看盒子里的幼苗。
这东西看起来长得奇模怪样,张居正也从未见过,一眼看过去,却也知道这不是是个能长出五谷的东西来。
他自幼熟读经典,只觉得天下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五谷,似这等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东西,在张居正看来,根本是一钱不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裕王爷拿到了这种子之后,居然视作珍宝,居然放下了书本,每天倒腾这些。
包大农看了一眼,终于眼睛里出现了笑意。
孺子可教啊!
虽说如今朱载后每天声色犬马,可是这棵向日葵的幼苗足以说明,朱载后还是将自己说的话当回事的。
“好!”包大农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既然裕王爷有心,我便也不推辞,你回去将这株幼苗交给他,让他好好伺候着!”
包大农眯缝起眼睛,靠近张居正道:“你回去告诉裕王爷,就说这株幼苗关系到他的未来以及大明的江山!”
“当然!”包大农又加了一句,道:“不仅仅是裕王爷的未来,还有你的未来!”
“嘶!”
张居正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所及,又看了看这盒子里的幼苗。
会不会太夸张啊!
这株长的丑不拉几的幼苗,居然关系到裕王爷和大明朝的未来?
能关系到裕王爷和大明朝的未来之事,除了克继大统,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张居正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棵幼苗居然有这样的妙用!
“好吧!”张居正有些不大相信,可包大农既然说了,他便也不好反驳,皱眉道:“既然小包先生答应帮裕王爷,是不是约个时间,你们两位见上一见?”
“不能见,不能见!”包大农的脑袋摇来晃去道:“佛曰不可说,我曰不能见,见了可就不灵了!”
张居正一脑门子问号,却也情知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起身告辞,小心翼翼捧着那盒子回裕王府复命。
才一进裕王府,朱载后早已经等着了,三两步跑上来,道:“张师父,小包先生怎么说?”
张居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哼,我早就说过,那包大农不过是个泼皮无赖,唯利是图的小人,如今满朝文武都去了景王府第,他岂会站在我们一边!”朱载后身后,高拱气哄哄地道。
“回王爷的话,小包先生倒是愿意帮助裕王爷!”张居正低头道。
“甚好,甚好啊!”朱载后高兴地直搓手。
如今,满朝上下,所有人都屁股都坐在他的兄弟景王朱载圳一边,朱载后这边,可以用孤立无援来形容。
包大农虽然无官无品,然而当今皇帝崇信道教,而包大农的老爹正是当朝天师,据说在浙江又立下了奇功,便是包大农,那也有帝友的封号,无论是之前借钱给朝廷,还是最近火爆京师的万福彩,哪一样都深合嘉靖皇帝的心意,如果包家父子站在自己这边,无疑也算是一个强助。
“哦?”高拱倒是很意外,疑惑道:“既然那包大农愿意帮助王爷,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回来拜会王爷?”
“高师父,小包先生是高人,岂能屈致?”朱载后来回踱了两步,停下道:“依我之见,明天,就是明天,我就去登门求教!”
“不行啊!”张居正摇摇头,满脸苦涩道:“小包先生说了,他不会来,也不许裕王爷到他家里去……”
“哦?”朱载后就是一愣,道:“小包先生思虑长远,想必有他的主意,那么张师父此去,小包先生可有什么教本王的吗?”
“哼,这厮好生滑头,一边说要帮助裕王爷,一边去不来面见裕王爷,又不许裕王爷去,分明是蛇鼠两端!”高拱是个急脾气,气得直甩袖子。
张居正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
“这盒子?”朱载后一眼看过去,十分眼熟啊,正是之前张居正出门时,自己亲手交给张居正的。
“小包先生定是见了这盒子里的东西才肯帮助本王的吧?”朱载后喃喃道。
这盒子里的幼苗,朱载后也不知是什么,只不过他为人还算质朴,再加上在朝野之中孤立无援,当初他到了包家去,包大农铁口直断,说他将来可以克继大统,后来更是给了他几粒种子。
朱载后虽然不知道包大农的用意,却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只道这是包大农对于自己的考验,所以每天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这一回张居正回来说小包先生对自己很不满,朱载后便顿时想起来这株幼苗,因此挖了出来,向包大农表达自己的心意。
“没错,小包先生见了这株幼苗,才答应帮助裕王爷,而且小包先生说,王爷的未来和我大明朝的未来,都在这一株幼苗上,因此要王爷你好生伺候着!”张居正无法,只好实话实说。
“什么?我堂堂一个王爷的命运,还有大明朝的国运,居然就在这么一株小小的幼苗上?”朱载后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