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经心里暗暗呸了一口,心说就你这老色鬼还提什么先天童子尿?难不成你那五六房小妾都是给我娶的?难不成陶世同都不是你的种?
可这番话也只能窝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口中却是没口子的称赞恩师那一点精气,当真是顺可生子,逆可成仙,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居然不但生了儿子,还能留下这一泡先天纯阳童子尿。
两个人你搀我扶,一瘸一拐进了内宅,只留下院子里一片狼藉。
却说那一辆马车离开了陶家,车轮滚动,在京师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路慢悠悠地朝着车外行去。
出了京城,土地大道公头也不回,手里鞭子连连甩动,那两匹驾车的马撒开蹄子,一沿着大路一路狂奔。
天还没亮,车子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边,缓缓停住。
驾车的土地大道公将马鞭插在一旁,身子一纵,跃上车顶,往来路仔细看了半天。
“没事了,出来吧!”土地大道公跃下车顶,在车窗上敲了两下。
“没人跟着吧?”
车厢帘子掀开一个角,一只贼溜溜的眼睛四处观望了一番。
门帘掀开,三个人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我去,吓死我了!”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吓了一跳。
这大半夜的,三个人都和血葫芦似的,身上脸上都是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害怕啊。
“没想到啊,这名满天下的陶神仙居然也怕死人!”
“他不是怕死人,是怕死鬼!”
“那就更不对了,道士么,哪有怕鬼的道理?”
三个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是开心。
“二哥,多亏了你买来的猪血啊!”
“可不是吗,那可是现杀到底猪,那猪血还冒热气呢!”
“还有那挂猪大肠,你没看见那两家伙看见肠子冒出来的那鬼样子,都特么吓尿了!”
“这些家伙的胆子也太小了,但凡有胆子上前看一眼,也不会上当啊!”
“这就是咱们薛家兄弟命中该有啊!”
“好了,别说了!”土地大道公笑嘻嘻地道:“咱们以前说好的,你们三个人,每人十两黄金,剩下的归我!”土地大道公一把抢过箱子,打开,拿出金子,递给薛家三兄弟。
薛家三兄弟眼睛都直了,一千两黄金,自家兄弟又是往身上抹猪血,又是装死人,才得三十两,土地大道公浑身干干净净,却拿九百七十两。
真是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啊!
薛家三兄弟自然不知道这首诗,却早在心里用乡言村语以及无数脏话表达了同样的思想内容。
薛家三兄弟抬头看看,漆黑一片,低头看看,土地大道公手里的宝剑已然露出了锋芒。
“按说三十两也不少了,足够咱们三兄弟买房子置地娶媳妇了!”薛老大挠了挠脑袋,道:“只不过大家都是江湖里闯荡的好汉,光棍面前不说假话!”
土地大道公抿了一口酒,不说话。
薛老大眼珠一转,道:“其实兄弟只是想知道,那陶家到底要杀的是个什么人?”
“与你何干?”土地大道公那也是老油条,自然不会乱说。
“脖子上的脑袋能值一千两黄金的,这脑袋想必不好拿!”薛老大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老兄手里的金子赚了这么多,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土地大道公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薛老大说的没错,土地大道公本来就是一个江湖老油条,身上本事虽然有一点,可金子虽好,却也不值得用脑袋来换。
这土地庙里的银子他拿了不少,如果不是赌输了钱,欠了一屁股赌债,他宁可每个月去那破碗下面拿几两银子,也不肯要这一千两金子。
如今金子到手,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如果真的去刺杀包大农,即便很是顺利,身上也是背了命案,若是官府追查下来,自己弄不好便要丢了性命,可若是不去吧,陶家也是有权有势的,岂肯白白吃了这一千两黄金的亏?难免也要找自己的麻烦。
“咱们三兄弟,那是江湖上打滚,刀口上舔血讨生活的人!”薛老大抹了一把脸上的猪血,舔了一口,真臭啊!
不过薛老大脸上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继续道:“咱们三兄弟也不是多么贪心的人,只要老兄你再出七十两黄金,也就是说,咱们三兄弟拿一百两黄金,这人的脑袋便着落在咱们三人的身上,不知道老兄你意下如何?”
“这个买卖,要得啊!”土地大道公思忖了片刻,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千两黄金,自己拿九百两,拿出一百两另外雇人,这薛家三兄弟本来便是自己雇来的江湖豪客,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便是出了人命官司,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呃,这个嘛!”土地大道公一张脸隐藏在斗笠之下,旁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一百两黄金要一个人的脑袋,这价钱不低,把这活计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必须要把这事做的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这个您老尽管放心!”薛老大使劲拍了胸脯子,拍的太用力了,忍不住咳了两声。
“你们三兄弟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我可都是知晓的,若是拿了钱不办事,别说我不客气!”土地大道公加重了语气。
“这个自然……”薛老大看了看自己两个兄弟,一脸的满意,一转眼的工夫,自己三兄弟的身家又翻了三倍啊!
“你们记住,那人叫做包大农,家住虎坊街,开浴池的便是!”黑夜之中,土地大道公留下一句话以及七十两黄金,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金子,金子!”薛家三兄弟一起上前,将金子抱在怀里。
“哥,咱们回家吧!”薛老三手里拎着那挂猪大肠,薛老二怀里揣着猪肝猪心,道:“赶紧回家,烫上一壶酒,把这挂猪下水煮了打打牙祭!咱们可好久没吃肉了!”
“不急!”薛老大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弟,现在自己三兄弟也是身家一百两黄金的有钱人了,这两个弟弟怎么就摆脱不了一身的穷酸气呢!眼里居然只有这一挂猪下水!
“这辆马车能卖不少银子呢,难道就扔在这吗?”薛老大摇头叹息,道:“咱们先到路边的河里洗个澡,然后找个集市,将这辆马车出手了再说!”
“没错没错,还是大哥的见识好!”薛老二和薛老三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