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慌!”土地大道公随便摆摆手道:“咱们这些剑仙侠客行走江湖,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事?”
陶仲文富贵半生,又是个谨小慎微之人,见了这般血流满地的场景,那是上牙碰下牙,脸色惨白,连眼皮子也不敢睁开。
郭弘经也是以衣袖遮面,不敢去看那肚开腹裂的场景。
“土地大侠,咱们所求之事,您既然已经应允,不知道多久可以做到!”稳了半天神,郭弘经颤抖着说。
“这个嘛!”土地大道公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慢悠悠地道:“这个要看你们急不急,要阴的还是阳的!”
“不知这阴的怎么说,阳的怎么讲?”郭弘经壮着胆子问道。
土地大道公冷笑两声,道:“若是要阳的,那就是明天,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越是人多,那便越好,到时一剑飞出,便如同这般,开膛破腹,要了他的狗命!”
他停了片刻,继续道:“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闹的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厮得罪了人,死得最惨!”
“若是阴的么,那就是要这人死得不明不白,无人知晓,便是官府追查起来,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只不过需要时间,或十几二十天,或两三个月!”
“要阴的,要阴的!”陶仲文和郭弘经两个异口同声喊道。
虽说他们两个内心都将包家人恨得牙根直痒痒,可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杀人,那势必搞得沸沸扬扬,若是官府追查下来,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岂不是要牵连到自身?
“好!既然如此,黄金在何处?”土地大道公眼光扫了一圈,冷冷道:“我早已寄书过来,为什么到如今也不见金子?难道两位是消遣我大道公吗?”说罢手指一抬,拐杖中的宝剑铮铮作响。
“完了完了!没想到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陶仲文心里暗暗叫苦,本来,他心里最恨的便是包家人,只要能将包家人除去,不管是什么手段都可以,可是如今真见了这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土地大道公,陶仲文只觉脊梁杆子冒凉风,眼见这土地大侠发起飙来,更是吓得腿软脚软。
“土地大侠稍等!”此时此刻,陶仲文只盼这位杀星赶快离开,便是将家里的金子都拿出来也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还不去拿!”土地大道公怒道。
“是是是!”陶仲文口中流水般应着,脚下却是动也不动,过了片刻,陶仲文怒骂道:“郭弘经,你特么还不过来扶我进去!”
“恩师,恩师,弟子也吓得走不动了哇!”郭弘经伸出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大腿,一步一步挪动到陶仲文的跟前,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进去了。
不一会,后宅中响起了陶仲文的严厉督促声,翻箱倒柜声,女人的哭泣叫骂声。
土地大道公一个人站在庭院之中,来回踱步,在每一具尸体旁停下脚步,蹲下仔细观察。
“土地大侠,金子在此!”
陶仲文和郭弘经两个人怀中抱着两只木箱,气喘吁吁,肩扛手提,出现在客厅门口。
“嗯!”
土地大道公缓缓点头。
陶仲文和郭弘经将手里的箱子放下,打开,露出里面金光灿灿一大堆的黄金。
除了金条金元宝,还有几只金簪,五六个金手镯。
“土地大侠,这里一千两黄金只多不少!”陶仲文一脸的讨好神色。
自己虽然贵为大明朝的道门领袖,可是面对这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魔头,陶仲文一样直哆嗦。
“好,既然如此,我便去了!你们家中安坐,静候佳音便可!”土地大道公淡淡地道。
“土地大侠,这个……”陶仲文一指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面露为难之色。
“哦?这个啊!”土地大道公失笑道:“倒把这几个东西忘了!这事简单,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来!”
“是是是!”郭弘经不等陶仲文说话,赶紧去办。
不一会,一辆马车停到了门口,可是那门槛太高,马车说啥也进不来。
“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土地大道公嘿嘿一笑,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来,脚下踩着北斗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原地转了三圈,将那符纸凑近嘴边,一口气喷过去,那符纸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土地大道公口中叫一声:“四方城隍土地急急如律令!”
挥手间,那符纸灰飞烟灭,消失不见。
“师……师父!”郭弘经的声音不住颤抖,如同见了鬼一般。
陶仲文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也是一阵狂晕。
原来,一直在地上的躺着不动的几具尸体齐齐一阵抽搐,整个身子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缓缓爬动,翻身坐了起来。
一个个头面上满是鲜血,肚腹间五脏六腑拖拖拉拉,淋漓不断,模样宛若恶鬼。
“四方恶鬼,八方游魂,听我之令!”土地大道公手指地上黄金,大喝一声:“哆!”
那三具尸体木然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陶仲文和郭弘经两人走去。
“哎呀我的妈呀!”郭弘经第一个捂住了眼睛。这么多年所学的驱邪拿鬼的咒语,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太……太……太……太……太可怕了!”陶仲文眼见一具尸体瞪着两只死鱼一般的眼珠子朝着自己凑了过来,一句道号还没念完,只觉裤裆里一热,心头一冷!
“你们不必怕!”不远处,传来土地大道公的声音。
伴随着土地大道公的声音,那三具尸体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势弯腰,将地上的黄金抱了起来,又一步一步地来到马车前,将黄金装了进去,又缓缓地爬进了车厢。
“奇人啊!”郭弘经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早就听说在湖南湖北一代有一种人可以驱使死人的尸体赶路,民间叫做赶尸人的,以前一直以为是忽悠人的,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
郭弘经眼见土地大道公一个纵身上了马车,马鞭挥舞,马车缓缓驶离陶家,这才伸手去摇陶仲文。
“恩师,恩师……”
“土地大侠走了?!”陶仲文这才敢睁开双眼。
郭弘经伸手是搀扶陶仲文,却摸到一摊水来。
“这个……这个……若不是为师我这一泡先天童子尿,只怕今晚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里啊!”陶仲文红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