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击的铿锵声在地窖外炸响,裴砚舟的玄色披风扫过飞扬的尘土,长剑如游龙般直取户部侍郎咽喉。黑衣人首领瞳孔骤缩,慌忙挥刀格挡,却在交锋瞬间被裴砚舟卸去右臂,惨叫着跌出三丈开外。姜云纾攥紧父亲的手记,望着丈夫浴血奋战的身影,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国公小心!”墨影的惊呼撕裂空气。两名暗卫从断墙后突袭,淬毒匕首直刺裴砚舟后心。千钧一发之际,姜云纾抄起墙角的烛台掷出,烛火撞上匕首迸发火星,为裴砚舟争取到反击的刹那。他旋身挥剑,寒光闪过,暗卫咽喉喷出的血雾染红了斑驳的砖墙。
侍郎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青萝甩出的绳索绊倒。姜云纾快步上前,捡起对方掉落的密信,火漆封印上赫然印着西北王家徽。展开信纸,潦草字迹刺痛双眼:“速毁漕运账本,灭姜氏满门以绝后患——西北王余孽。”
“说!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裴砚舟的剑尖抵在侍郎喉间,冷冽气息令对方牙齿打颤。侍郎突然诡笑,嘴角溢出黑血:“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话音未落,整个人瘫软在地,竟是服毒自尽。
姜云纾蹲下身合上死者双眼,指尖触到他袖中硬物。掏出一看,竟是半枚刻着“永”字的玉佩,与她丢失的赤金玉佩纹路相似。记忆如潮水翻涌,她想起静安寺刺杀那日,裴砚舟染血的手曾掠过她腰间——难道从相遇起,他就认出玉佩的来历?
“砚舟,这玉佩...”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烟尘滚滚中,一队黑甲骑兵举着狼头军旗疾驰而来。裴砚舟脸色骤变,将姜云纾护在身后:“是西北王的精锐暗卫,我们中计了!”
墨影挥剑劈开地窖木门:“国公,后山有条密道!”众人刚冲出老宅,利箭破空而至。姜云纾感觉肩头一痛,羽箭擦过皮肉,鲜血浸透衣襟。裴砚舟眸色猩红,夺过侍卫长弓,三箭连发射落三名追兵,弓弦震颤声惊起林间飞鸟。
密道内潮湿阴冷,蛛网缠脸。姜云纾摸着石壁上的苔藓,突然触到凸起的刻痕。用火把照亮,竟是父亲留下的暗语:“砚台藏秘,永巷寻踪。”她心头剧震,想起裴砚舟名字中的“砚”字,以及母亲妆奁暗格里那本残缺的《永乐大典》。
“先回府!”裴砚舟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几分寒意。待他们冲破重围回到镇国公府,却见满院狼藉,丫鬟仆役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青萝浑身是伤地从角门爬出,哭喊道:“夫人!皇宫方向...火光冲天!”
姜云纾望着京城上空翻涌的黑烟,指甲掐进掌心:“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趁我们外出,攻打皇宫!”裴砚舟立即召集残余侍卫,却在此时,一名浑身浴血的暗卫闯入:“国公!皇上...皇上被叛军围困在太和殿!”
夜色如墨,太和殿的飞檐在火光中扭曲如鬼爪。裴砚舟率人杀至殿外,只见西北王余孽架着皇上立于高台,身后叛军列阵,刀枪如林。“裴砚舟,交出传国玉玺!”叛军首领狂笑,火把映得他脸上的狼头刺青狰狞可怖,“否则,我就送当今圣上提前归天!”
姜云纾藏在侍卫身后,突然瞥见首领腰间玉佩——正是与侍郎那半枚能拼凑完整的“永”字佩。她想起父亲手记中“永巷寻踪”的暗语,目光扫过太和殿屋檐,在鸱吻处发现细微反光。那是母亲常戴的珍珠发簪,此刻竟插在皇家建筑之上!
“砚舟,看鸱吻!”她压低声音。裴砚舟顺着方向望去,瞳孔骤缩。两人默契点头,裴砚舟突然扬声:“好!我交玉玺!但你须先放了皇上!”他解下腰间玉玺,却在抛递瞬间捏碎表层蜡封——里面竟是块普通的青金石!
“你敢耍我!”首领暴跳如雷。趁叛军大乱,裴砚舟腾空跃起,长剑直取对方咽喉。姜云纾则带着墨影冲向鸱吻,攀着飞檐取下珍珠发簪。簪柄中空,藏着半卷泛黄的绢布,展开一看,竟是先帝临终前的遗诏:“西北王谋逆,姜氏满门忠烈,传国玉玺藏于...”
最后字迹被血渍覆盖,无法辨认。姜云纾将遗诏贴身藏好,却听见下方传来裴砚舟的闷哼。她低头望去,只见叛军首领的匕首刺穿了丈夫左肩,鲜血喷涌而出。“不!”她撕心裂肺的呐喊中,握紧珍珠发簪跃下,簪尖狠狠刺向首领后心。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首领瞪大双眼倒下。姜云纾扑到裴砚舟身边,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他却强撑着起身,将她护在怀中:“别管我...快去保护皇上...”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援军的号角声,禁军旗帜如红云般漫过宫墙。
平叛之后,姜云纾在清理战场时,于首领怀中发现完整的“永”字玉佩。将其与侍郎的半块拼接,玉佩背面竟浮现出暗纹——那是姜家祖宅的地形图,地窖位置被朱砂重重圈起。她突然想起父亲手记中的“砚台藏秘”,难道传国玉玺...
深夜,裴砚舟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姜云纾守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声诉说:“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护着我...可你现在却...”泪水滴落在他手背,突然触到异样凸起。她翻开他的掌心,赫然是枚刻着“砚”字的戒痕,与父亲手记中“砚台藏秘”的暗号如出一辙。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她突然睁大的双眼。姜云纾冲出房间,直奔书房。在父亲遗留的砚台中,她找到暗格机关。开启的刹那,璀璨金光倾泻而出——传国玉玺静静躺在锦缎之上,印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在雷光中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而此时,皇宫方向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姜云纾握紧玉玺,听见门外传来陌生的嗓音:“镇国公夫人接旨——西北王余孽勾结番邦,欲犯我边境。着裴砚舟即刻挂帅出征,姜云纾随军参谋,不得有误!”
风雨交加的夜色中,她望着昏迷的丈夫,将玉玺贴身藏好。这场关于江山、权力与真相的博弈,远未到落幕之时。而她与裴砚舟的命运,早已在权谋漩涡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