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我觉得你反应很快,数落他,也很有条理,他怎么能说你笨?”

从溶最大的优点,就是总能轻松看到别人的长处。

这也是上一世的她,总是自卑的主因。

“也不是,哎,我背书没他快,其实,是很慢。”

安卉说到这,还有些不开心。

毕竟她是老太傅的嫡孙女,

背书这块,家里多少还是有些要求的。

“这有何难,你背书慢,又不是因为脑子不好,是因为你注意力不集中。”

“你有办法?”

“点个专注香丸,不就行了。”

“专注香丸?这是什么?哪里有卖?”

“我马车里就有,可以送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能现在给我吗?”

“我是可以给你,但现在宴会没结束吧?还是说我们可以提前离场?”

“长公主想见的姑娘,都在她身边围着呢,我们走不走的,无人在意。”

于是三个姑娘,手挽手,就这么直接出了长公主府。

盛泽看到后,忽然觉得,

在他心中,只会吃喝玩乐的表妹,其实也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跟初次见面的从溶,看起来亲密无间。

安卉先是在从溶的马车里拿到两枚专注香丸,

后又得知,从溶刚开了一家鲙炙馆,有些好奇。

其实也怕宴会没结束,就回府,会被家里人责备。

于是,三个小姑娘又去鲙炙馆,用了宵夜后,才不舍分离。

晚上,从溶回府后,特意去找大哥从鸿岩说了顾奕然的事情。

上一世,从溶执意要和顾奕然定亲,从家上下全员反对。

即便最终家里人拗不过从溶,还是同意了婚事。

但定亲的日期,硬是拖到九月,

家里人想的是,留点时间,让从溶明白,顾奕然就不是良配。

从溶确实看明白了,只是看明白的同时,人也被掳去了江浔岛。

上一世的从溶,嘴上说,不该背信弃义,应履行祖父承诺,

实际上,既不是承诺问题,更不是多喜欢顾奕然,

只是嫁给万人迷榜首,

能满足一名自卑姑娘的虚荣心罢了。

这一世,兄妹俩,一拍即合,退信物,断往来。

第二天,从溶一早就到了鲙炙馆的后院,开始制香。

珍品阁的订单,已经谈妥,需要尽早交货,这才是她最近不在家的主因。

菱枝看时间接近申时,连忙提醒从溶,她才进的前院。

鲙炙馆的伙计们说,顾奕然早就到了,已等候半个多时辰。

从溶在伙计的引领下,进了包间见到了顾奕然。

“顾大人,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此刻的从溶已经调整好心态,

今日就做个了断,不再去计较,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顾奕然起身相迎。

“不,从姑娘您没晚,是顾某早到了。”

伙计退下。

从溶和顾奕然面对面坐好,菱枝在一旁伺候。

从溶摘下面衣,对顾奕然礼貌一笑。

顾奕然立刻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姑娘也太美了,

自己真的是,何德何能啊,

居然能和从长相,到涵养,到性情,到家世都如此优秀的姑娘,

定了娃娃亲。

顾奕然在这一瞬间,忽然想向天下人宣布,

是的,我新科榜首顾奕然就是沈铭泽。

“我这人性子直,说话不绕弯,我觉得为了你的仕途,信物越早换回越好。”

从溶火速进入正题。

说完,就从袖袋中,拿出一块小金牌,上面刻着一个沈字,直接递给了顾奕然。

并示意顾奕然把她的金牌还给她。

顾奕然愣了一下,才拿出金牌。

实话说,顾奕然在没经历过婚事毒打之前,

他做梦都想要回这块金牌,

三年才出一位的新科榜首,直通翰林院的仕途新贵,

怎么能想要一个不得圣上宠信,

荫补官也才做到从七品的庆安伯做岳丈呢?

可当他真正在谈婚论嫁时才发现,

愿意同他议亲的人家,是不少,但不是商贾之女,就是小官之女,

全都想仰仗他提升门楣。

要是没这娃娃亲,他根本就不可能娶到伯府嫡女。

谁让他舅父只是一名小吏,家世过于普通。

“从姑娘,我其实是有苦衷的。”

“明白,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我当年要是不过继给舅父,可能早就被饿死了。”

“理解,生死面前,姓氏宗族什么的都是小事。”

“我母亲改嫁,也是为了远离京城,她觉得她要是在京城,舅父就不能把我当亲儿子看。”

“伯母可能想多了,令尊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不把你当成亲儿子看,那还有必要让你过继吗?再说了,令尊肯定很重视你的教育,榜首可不是任谁都能考出来的。”

顾奕然心说,果然从溶什么都知道,

本想卖个惨,结果姑娘根本不上套。

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并没有瞧不起自己过继这事的意思。

这就有点让人摸不透了。

“是。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这么痛快的还金牌,真是为我仕途着想?”

“当然,那还能有什么?”

“敢问姑娘,可是有心仪的郎君?”

“你的意思是,我若没心仪之人,就不会把金牌还你?”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昨天看到盛大人对姑娘很是环护,那可能是在下想多了。”

“是想多了,顾大人,我还有点事,告辞。”

从溶觉得,她可能高估自己了,此刻,情绪已经有些绷不住。

上一世,从溶是当着顾奕然的面,被江浔岛的大护法,迷晕并掳走。

大护法,知道顾奕然是今年的新科榜首,

又已入职翰林院,属于圣上近臣。

不敢杀他,但又怕事情败露,惹来更大的麻烦。

只能恐吓顾奕然,他若敢同人讲,从溶被掳走的事,就杀他一家老小。

谁能想到,顾奕然是真接受恐吓。

哪怕一个半月后,从家二叔,无圣旨返京面圣,求圣上下旨查找从溶。

圣上都已赦免从二叔的罪责,同意下旨,

但顾奕然对此事,依旧只字未提。

从溶觉得,你我好歹已经在议亲,你胆小怕事,我理解。

但你可以私底下同我家人讲清楚缘由,

我是怎么你了?你何故凉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