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晶核之誓

黑暗像温软的茧裹住欧阳靖的意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团幽蓝的光在四周流动。那是起源石碎片的核心，此刻正化作一面镜子，映出他从小到大的片段：第一次在天文台看星星时的兴奋、和林小夏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的笑闹、面对哥莫拉时的恐惧与决绝……

“原来这就是源星战士的记忆传承。”他轻声说。

“不，这是你的选择。”

苍老的声音从光中传来。欧阳靖抬头，看见个穿着粗布长袍的老人——他的皮肤呈淡金色，眼角有和欧阳靖一样的蓝纹，只是更深刻，像刻进了血肉里。

“你是……”

“我是源星的最后一任守碑人，名叫阿斯特。”老人抬手，光中浮现出源星的影像，“十万年前，我们用起源石创造光，却也因贪婪引发战争。最终，我将最后一块碎片封入耻辱碑，用诅咒筛选真正的继承者——只有愿意为他人牺牲的人，才能唤醒碎片的力量。”

欧阳靖想起自己在祭坛前的抉择：“所以，我晶体化不是惩罚，是传承？”

阿斯特点头：“当你的心跳与源星同频，晶体就会成为你的第二生命。但现在，你需要学会控制它——不是压抑，而是共生。”

话音未落，光镜突然剧烈震颤。欧阳靖看见地球的影像：林小夏在医院里醒来，赛罗站在窗边，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暗渊使徒的残党在废弃工厂集结，他们的手臂上缠着黑色晶体，正进行某种仪式；更远处，宇宙深处有团暗红色的能量在蠕动，像只正在苏醒的巨眼。

“危险在逼近。”阿斯特的声音变得严肃，“暗渊之主的本体即将复苏，他需要你的碎片完成最后的仪式。”

“暗渊之主？”欧阳靖皱眉，“之前那个老大只是他的手下？”

“他不过是棋子。”阿斯特指向光镜中正在聚集的黑雾，“真正的威胁，是十万年前被起源石封印的‘混沌之灵’。它靠吞噬生命能量存活，而你的晶体化，恰好为它提供了复苏的媒介。”

欧阳靖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自己在晶体化时，能清晰听见黑暗能量的“呼吸”——那不是怪兽的低吼，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邪恶的存在。

“那我该怎么做？”他问。

“找到‘光锚’。”阿斯特说，“源星战士用它对抗混沌之灵。它在地球的某个地方，与你的命运绑定。”

“光锚？”

“是一块能平衡光暗的石头，藏在……”

光镜突然被黑雾吞噬。阿斯特的身影开始模糊，他的声音变得急促：“记住，不要抗拒晶体化！它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盾牌。当你能同时看见光与暗的本质，就能成为真正的‘光之守护者’。”

“等等！”欧阳靖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黑暗重新笼罩意识，但这次，他不再感到迷茫。阿斯特的话像火种，在他心中点燃了新的希望——晶体化不是终点，而是新生的开始。

------

“欧阳靖！欧阳靖！”

林小夏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欧阳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林小夏正握着他的手，眼眶通红。

“你终于醒了！”她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赛罗说你被起源石吞噬了……我还以为……”

欧阳靖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还是那么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流动，虽然晶体化的痕迹还在，但不再是侵蚀，而是像血脉般自然。

“我在。”他说，“我哪儿都不去。”

病房门被推开，赛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铠甲蒙着灰尘，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醒了就好。”赛罗走到床边，扔给他块能量石，“阿斯特的残魂说，你需要在三天内找到光锚。否则，混沌之灵会顺着你的晶体化痕迹找到地球。”

欧阳靖接过能量石，石面浮现出一行坐标——北纬30°，东经120°，正是杭州西湖的坐标。

“光锚在那里？”林小夏问。

赛罗点头：“传说西湖底沉睡着源星的守护法器。但那里现在被暗渊使徒的余党封锁了。”

欧阳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太急，差点摔倒。林小夏连忙扶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晶体化的纹路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光晕。

“我能走了。”他说，“得赶在使徒之前找到光锚。”

“我和你一起去。”林小夏抓起外套，“你上次救了我，这次换我保护你。”

赛罗挑眉：“你？”

“我可是生物学硕士。”林小夏推了推眼镜，“暗渊使徒的黑暗能量会影响生物磁场，我能用仪器定位他们的位置。”

欧阳靖笑了：“好，我们一起去。”

------

杭州的雨下得很大。欧阳靖三人站在西湖边的断桥上，望着被黑雾笼罩的湖面。

“能量波动很强。”林小夏指着检测仪，“湖底有个直径十米的金属舱，被黑暗能量包裹着。”

赛罗握紧拳头：“那是暗渊使徒的封印装置。他们想把光锚据为己有。”

欧阳靖摸向胸口，起源石碎片在皮肤下发烫。他能感觉到，光锚就在湖底，和自己的心跳同频共振。

“我下去。”他说。

“不行！”林小夏抓住他的手腕，“湖底有使徒的陷阱！”

“我能控制晶体化。”欧阳靖握住她的手，“而且，我需要你留在岸上，用仪器帮我定位。”

林小夏犹豫片刻，松开了手：“好吧。但每五分钟联系一次，否则我立刻跳下去！”

欧阳靖笑了笑，纵身跃入湖中。

湖水的温度比他想象中低，但黑暗能量包裹着他，竟让他感觉像回到了星尘海。他能看见无数条黑影在湖底游动，那是使徒的手下，身体被晶体覆盖，像群扭曲的雕塑。

“小心。”他默念，调动体内的源星之力。蓝光从指尖涌出，在水中形成光盾，隔开了黑影的攻击。

他快速下潜，终于看见了那个金属舱——它的表面刻满源星的古老符文，此刻正被黑雾包裹，像颗跳动的心脏。

“光锚……”欧阳靖伸手触碰舱门，指尖传来刺痛。

舱门突然打开，一道金光射出，笼罩住他的身体。

“是源星的守护者。”

熟悉的声音从光中传来。欧阳靖抬头，看见阿斯特的虚影站在舱内，他的身体由光构成，比之前更清晰。

“我等你很久了，孩子。”阿斯特说。

“您不是残魂吗？”

“我的意识依附在光锚里。”阿斯特指向舱内的石台，“这是光锚，源星战士用它平衡过无数次光暗战争。现在，它需要你的血唤醒。”

欧阳靖卷起袖子，割破手指，血滴落在石台上。石台瞬间绽放出万丈金光，光锚从石台中升起，化作道金色流光，融入他的胸口。

“不——！”

暗渊之主的声音从湖底传来。欧阳靖抬头，看见黑雾中浮现出巨大的身影——它的头部是模糊的阴影，身体由无数扭曲的晶体组成，每根晶体上都缠着人类的灵魂。

“交出光锚！”它的声音像千万人同时尖叫，“否则我摧毁整个地球！”

欧阳靖握紧光锚，金光从胸口涌出，在他周围形成光罩。他能感觉到，光锚在和他共鸣，教会他如何引导光暗之力。

“我不会让你得逞。”他说，“因为光和暗从来不是敌人——它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暗渊之主发出怒吼，挥舞着晶体手臂砸向欧阳靖。欧阳靖侧身避开，反手挥出光刃。蓝光与黑芒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欧阳靖！”林小夏的声音从岸上传来，“检测仪显示，使徒的黑暗能量在减弱！”

欧阳靖这才注意到，暗渊之主的晶体正在崩裂。原来，光锚的力量不仅能唤醒源星的记忆，还能削弱混沌之灵的根基。

“原来如此……”他突然明白阿斯特的话，“光与暗的平衡，不是消灭一方，而是共存。”

他收起光刃，张开双臂。金光从胸口涌出，包裹住暗渊之主。黑暗能量在金光中消散，最终化作粒粒星尘，飘向天空。

“这不可能……”暗渊之主的声音逐渐微弱，“我本该……吞噬一切……”

“因为你错了。”欧阳靖说，“真正的力量，是守护，不是掠夺。”

暗渊之主彻底消散。湖面的黑雾逐渐退去，阳光重新洒在西湖上。

欧阳靖游向水面，浮出水面时，赛罗和林小夏正焦急地等着他。

“成功了！”林小夏扑过来，帮他擦脸上的水珠。

赛罗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你已经学会控制源星之力了。”

欧阳靖看向胸口，光锚的印记正在那里发亮，和起源石碎片融为一体。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宇宙中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但这一次，他不再孤单。

“走吧。”他说，“该回家了。”

夕阳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西湖的波光重叠在一起。远处的雷峰塔矗立着，仿佛在见证一个新的传说——光之守护者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