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晴站在婚纱店的试衣间里,手指轻轻抚过那件纯白的婚纱。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三天后就是她的婚礼,而此刻,她的未婚夫林修远正和她的闺蜜苏媛在酒店里翻云覆雨。
手机屏幕还亮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清晰得刺眼。林修远搂着苏媛的腰走进酒店房间,苏媛笑得那么甜,就像当年大学时她们第一次成为朋友时那样。
“苏媛...“周沐晴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掐进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形的血痕。十年的友谊,五年的爱情,原来都抵不过一时的激情。
婚纱店的店员敲门进来,“周小姐,您试好了吗?需要调整尺寸吗?“
“不用了,很合身。“周沐晴微笑着回答,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走出婚纱店,初夏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拨通了林修远的电话。
“喂,亲爱的?“电话那头,林修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修远,今晚我想和苏媛单独聚聚,毕竟婚礼前最后的女孩子时间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快得像个真正的新娘。
“当然,你们好好玩。“林修远顿了顿,“我爱你,沐晴。“
周沐晴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列一份清单:杏仁粉、安眠药、橡胶手套...
苏媛对杏仁过敏,这是只有亲密朋友才知道的秘密。
晚上七点,周沐晴坐在她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面前放着两杯拿铁。她看着窗外,苏媛正穿过马路向她走来,长发在风中飘扬,笑容明媚如初。
“沐晴!“苏媛小跑过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准新娘怎么突然想见我?“
周沐晴递过那杯加了料的咖啡,“想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苏媛接过咖啡,啜了一口,“什么秘密?“
“我知道你和修远的事了。“周沐晴直视着苏媛的眼睛,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
“沐晴,我...“苏媛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用解释。“周沐晴微笑着,“喝咖啡吧,特意为你准备的。“
苏媛的手开始发抖,咖啡杯在桌面上敲出轻微的响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抓挠着脖子。
“你...你在咖啡里加了什么?“苏媛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杏仁粉,你最爱的味道。“周沐晴平静地说,看着苏媛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红疹,“别担心,救护车要二十分钟后才能到,而你的EpiPen在我这里。“
她从包里拿出那支救命针,在苏媛眼前晃了晃,然后放回包里。
苏媛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摔倒在地。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发出惊呼,有人开始拨打急救电话。
周沐晴蹲下身,在苏媛耳边轻声说:“记得大二那年我食物中毒吗?你在医院守了我三天。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苏媛的眼中流出泪水,她艰难地抓住周沐晴的手腕,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可惜,你不该碰我的男人。“周沐晴甩开她的手,站起身,看着苏媛的瞳孔逐渐扩散。
当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周沐晴已经离开了咖啡厅。她走进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摘下手套扔进马桶冲走,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修远发来的消息:“亲爱的,和苏媛聊得怎么样?我有点担心你。“
周沐晴勾起嘴角,回复道:“很好,她祝我们幸福。明天见,爱你。“
走出卫生间,夜风拂过她的脸庞。周沐晴深吸一口气,三天后的婚礼将会如期举行,而苏媛的“自杀“会成为这座城市明天的头条新闻。
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林修远公寓的地址。复仇才刚刚开始,而她的计划完美无缺。
就在出租车启动的瞬间,手机再次震动。周沐晴低头查看,是林修远发来的一条长信息。随着阅读,她的手指开始颤抖,脸色变得比苏媛临死前还要苍白。
“沐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苏媛上周查出晚期脑瘤,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生命。她求我不要告诉你,不想影响你的婚礼心情。她说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曾经...曾经在大学时为了奖学金陷害过你。她一直想找机会坦白...“
周沐晴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她疯狂地拨打急救电话,询问刚才咖啡厅送医的女孩情况如何,却只得到一个冰冷的回答:“到院前死亡“。
出租车停在林修远公寓楼下,周沐晴却已经无法移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仿佛沾满了洗不净的鲜血。
咖啡厅的灯光在周沐晴眼中变得模糊,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她机械地付了车费,跌跌撞撞地走向公寓楼下的长椅。五月的晚风本该温暖,却让她浑身发抖。
“曾经在大学时为了奖学金陷害过你...“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唤醒了她刻意遗忘的记忆。
大二那年秋天,周沐晴是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奖学金评选前,她的平均分比第二名高出3.2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稳操胜券。那笔钱对她至关重要——父亲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家里已经借遍了亲戚。
评选结果公布那天,周沐晴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名单上。系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封匿名举报信和几张模糊的照片。
“有人举报你期中解剖学考试作弊,照片显示你考试前曾翻动过助教的讲义。“系主任推了推眼镜,“虽然证据不够充分,但评审委员会决定取消你的资格。“
周沐晴记得自己当时浑身冰凉的感觉。那些照片显然是刻意截取的——她确实翻过讲义,但那是在考试结束后的教学评估会上。
“是谁举报的?“她声音颤抖地问。
“匿名举报,我们无权过问。“系主任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说李明最近到处在说,他这次终于能拿到奖学金了。“
李明,她永远记得这个名字。那个总是屈居第二的男生,看她的眼神里总带着不甘。那天之后,校园里开始流传周沐晴靠不正当手段保持第一的谣言。
父亲的手术费没了着落,周沐晴不得不同时打三份工。最艰难的时候,她连续三天只吃得起食堂的免费汤配米饭。而苏媛,是那时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人。
“沐晴,我表哥的公司需要兼职文员,工资还不错。“苏媛递给她一张名片,眼睛亮晶晶的,“我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沐晴记得自己这样问过。
苏媛当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现在回想起来,苏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愧疚,她竟然从未察觉。
长椅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裙子渗入肌肤。周沐晴打开手机相册,翻到大学时期的照片。在一张解剖课合影中,苏媛站在她身边,两人都穿着白大褂,笑得灿烂。照片角落,李明正低头记笔记,对镜头毫无察觉。
她一直恨错了人。
手机突然震动,林修远的名字跳出来。周沐晴盯着屏幕,没有勇气接听。电话自动转入语音信箱,几秒后,一条留言通知弹出。
“沐晴,你在哪?医院刚来电话说苏媛...说苏媛去世了。“林修远的声音哽咽着,“她手机里有一条定时发送的短信,是给你的。沐晴...她早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周沐晴点开那条刚收到的短信,发送时间是今晚八点整——正是她约苏媛见面的时间。
“沐晴:
当你看到这条消息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告别,我实在没有勇气当面看你为我难过。
有件事我藏在心里七年了。大二那年,是我写了那封举报信。当时妈妈查出乳腺癌,我需要那笔钱给她做手术。我知道你家里也困难,但我...我太害怕失去她了。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帮你介绍工作,陪你去医院照顾叔叔,这些都不是巧合。我多希望能堂堂正正地请求你的原谅,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你信任的眼神,我就失去了勇气。
修远是个好人,他上周发现我的诊断书后,一直在帮我联系国外的专家。我们见面是为了商量怎么在不影响你婚礼的情况下安排治疗。可惜,时间不够了。
祝你幸福,我永远最好的朋友。
——永远亏欠你的苏媛“
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周沐晴蜷缩在长椅上,像受伤的动物般无声地颤抖。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苏媛时,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咖啡里被自己掺入杏仁粉时,苏媛眼中闪过的了然与解脱。
原来那不是恐惧,而是赎罪。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周沐晴抬起头,恍惚间仿佛看见大学时代的苏媛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两杯奶茶,笑容明媚如初。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记忆中的苏媛这样问道。
周沐晴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夜风吹散了幻觉,只剩下手机屏幕上那条永远得不到回复的消息。
她终于明白,自己精心策划的复仇,不过是在惩罚一个早已忏悔的灵魂。而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法医中心的日光灯惨白得刺眼。周沐晴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着一个牛皮纸袋。袋子封面上是苏媛娟秀的字迹:“致沐晴,我最好的朋友“。
“周小姐,这些是苏女士公寓里的个人物品。“警官推过来一个纸箱,“按照程序需要家属签收,但她父母都在国外,您是紧急联系人...“
周沐晴机械地点头,视线黏在纸箱角落的药瓶上——阿那莫林,脑瘤患者的止痛药。药瓶旁边,静静躺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们大学毕业时的合照。照片里的苏媛搂着她的肩膀,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两人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需要帮您叫车吗?“警官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周沐晴摇头,抱着纸箱走进盛夏的烈日中。热浪裹着蝉鸣扑面而来,她却感觉浑身发冷。
林修远在公寓楼下等她。自从那晚之后,他们之间就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渊。
“警方怎么说?“他接过纸箱,手指在触到药瓶时明显抖了一下。
“意外死亡,结案了。“周沐晴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过敏性休克引发多器官衰竭。“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她盯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想起苏媛最后抓着喉咙挣扎的样子。当时她以为那是罪有应得,现在才知道,那是苏媛替她背负了七年的秘密。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周沐晴终于拆开那个牛皮纸袋。七封信滑落出来,每封都标着日期,从大二那年一直到上个月。
**第一封信 2016年9月15日**
“沐晴:
今天奖学金名单公布了,我看到你站在公告栏前发抖的背影。妈妈的手术费还差三万八,我偷看了你的解剖学笔记,用手机拍了照。举报信是我趁没人时塞进系主任信箱的。
回宿舍时你红着眼睛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我竟然还能笑着给你递纸巾。恶魔大概就是我这样的吧。
——永远不配得到原谅的苏媛“
信纸边缘有长期摩挲产生的褶皱,像是被人反复展开又折起。周沐晴的指甲陷进掌心,大学时那种被背叛的刺痛感突然鲜活起来。她一直以为是李明,甚至去年同学会时还当众嘲讽过他。
**第三封信 2018年6月3日**
“沐晴:
今天你爸爸出院了。我偷偷往住院部账户充了两万块钱,骗护士说是医保退款。看到你如释重负的笑容,我差点在电梯里哭出来。
你知道吗?我妈妈昨天复查,癌细胞没有转移。她用你“丢掉“的奖学金做了手术,现在每天能跳广场舞了。
我抢走了你救父亲的钱,却用它救了我妈妈。这笔债,我大概一辈子都还不清。
——在地狱里祈祷的苏媛“
信封里滑出一张泛黄的收据:周建国心脏手术押金,2018年6月1日,金额20000元整。周沐晴想起那天护士突然通知他们账户多出钱时,父亲笑着说老天开眼。原来开眼的是她最恨的人。
**第五封信 2020年12月24日**
“沐晴:
平安夜快乐!修远刚才向你求婚了吧?我在餐厅窗外都看到了。他偷偷找我商量了三个月求婚方案,这个傻瓜连戒指尺寸都量错了,还是我提醒他的。
其实大四时我就发现你喜欢他了。记得那次你发烧到39度,还非要去看他打篮球吗?我本可以抢先表白的,但我不配再抢走你的任何东西了。
PS:婚纱我推荐Vera Wang的“誓言“系列,你穿肯定很美。
——躲在阴影里祝福你的苏媛“
周沐晴的眼泪砸在信纸上。她突然想起苏媛办公桌抽屉里那本厚厚的婚礼策划剪贴簿,当时还笑她恨嫁,原来每一页都是为她准备的。
**第七封信 2023年5月12日**
“沐晴: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个月。真讽刺啊,当年抢来的时间,现在要加倍还回去了。
我把这些年攒的48万都存在了你的生日账户里(密码是你学号)。诊断书在信封背面,这样你看到时就不会太难过——看啊,这是恶人的报应。
有个秘密:修远从来不曾背叛你。我们见面是为了商量怎么瞒着你安排我的后事。他说不能让你在婚礼前承受这些。
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说明我终于鼓起勇气当面坦白了。别原谅我,沐晴。带着对我的恨意,和修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即将获得解脱的苏媛“
信封背面贴着脑部CT照片,肿瘤像一只狰狞的蜘蛛盘踞在影像中央。周沐晴颤抖着摸出手机登录网银,账户余额赫然显示480,000元,存入时间是昨天凌晨。
“啊——!“
尖叫声在公寓里炸开,周沐晴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她发疯般撕开所有信封,纸片像苍白的蝴蝶铺满地板。七年来苏媛每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每一次突如其来的帮助,全都化成锋利的碎片扎进心脏。
茶几上的杏仁粉罐子不知何时被碰倒了,白色粉末洒在苏媛的诊断书上,像一场微型雪崩。周沐晴盯着那刺眼的白色,突然抓起罐子就往嘴里灌。
“沐晴!“林修远冲过来抢罐子,杏仁粉在拉扯间扬起一片白雾。周沐晴剧烈咳嗽着,感觉喉咙开始发紧——她对杏仁不过敏,但大量粉末堵塞了气管。
恍惚中,她看见苏媛留给她的EpiPen滚落在地。林修远扑过去抓起它,却在按下安全帽时僵住了。
“怎么了?快...快给我...“周沐晴艰难地伸手。
林修远缓缓转过注射器,透明的窗口里没有药液,只有一张卷起的小纸条。周沐晴抢过来展开,上面是苏媛的字迹:
“这次,换我原谅你。“
窗外的知了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周沐晴瘫坐在地上,看着阳光穿过飞舞的杏仁粉,在满地的忏悔信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终于明白,这场持续七年的复仇,杀死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杏仁粉在周沐晴喉咙里结成块状,像一团燃烧的棉花堵住了气管。她跪倒在地,指甲在地板上抓出几道白痕,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她看见林修远扑向那支EpiPen,听见安全帽弹开时“咔“的轻响。
“没...没有药?“林修远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周沐晴艰难地抬头,看见他颤抖的手举着空注射器。那张小纸条飘落在地,苏媛的字迹在逐渐变黑的视野里却异常清晰:“这次,换我原谅你“。
七年前她失去奖学金的那天,也是这样跪在系主任办公室外。当时苏媛递来的纸巾散发着栀子花香,而现在,只有杏仁粉的苦味充满鼻腔。
门铃突然响起。
林修远犹豫地看向大门,又看向窒息中的周沐晴。最终他跌跌撞撞地去开了门,两名警察的剪影映入眼帘。
“周沐晴女士在吗?我们有些问题需要...“
警官的话戛然而止。周沐晴看见他们制服上的反光条在旋转,像一条蜿蜒的银河。她伸手去抓那张纸条,却碰倒了杏仁粉罐子。白色粉末洒在满地的忏悔信上,像一场微型雪崩。
“叫救护车!她窒息了!“年长的警官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跪下来用力拍打周沐晴的背部。
碎纸片在气流中飞舞。周沐晴看见其中一页上的日期——2023年5月20日,她和林修远原定的婚礼日期。苏媛在信里写:“我买了去冰岛的机票,这样就不用在你婚礼上强颜欢笑了。“
剧痛中,周沐晴突然笑起来。杏仁粉从她嘴角溢出,混合着血丝。她终于明白苏媛选择赴约的真正原因——那不是赎罪,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献祭。
“坚持住!“警官的声音越来越远。
周沐晴的视线落在墙上的婚纱照上。照片里林修远搂着她的腰,而她的笑容那么明亮。现在那笑容仿佛在嘲笑她:你看,你终究变成了你最恨的那种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周沐晴感觉有人把她抬上担架,氧气面罩扣在脸上。她挣扎着指向满地狼藉,年轻警官会意地捡起几张信纸。
“杏仁过敏...谋杀...“他念出几个关键词,脸色骤变。
周沐晴闭上眼睛。氧气面罩内壁很快蒙上一层水雾,像她第一次去苏媛家过夜时,浴室玻璃门上的蒸汽。那天苏媛隔着门给她递睡衣,笑着说:“我们做一辈子好朋友好不好?“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三天后,周沐晴在病床上签下认罪书。警方带来了咖啡厅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她往苏媛咖啡杯加料的动作清晰可辨。负责案件的正是当年被冤枉的李明,如今已是刑警队副队长。
“为什么自首?“他问,“现场伪装得很完美。“
阳光透过铁窗照在周沐晴手上,那里还留着抢救时留下的针孔。她想起最后一封信里苏媛写的话:“我偷走你两年光阴,现在还你一生怀念。“
“因为她原谅了我。“周沐晴轻声说。
李明皱起眉。周沐晴没有解释,只是将转账凭证推过去——48万,转入了苏媛父母的账户。监控录像显示,这笔钱是在她读信的当晚操作的。
“关于作案动机...“李明翻开笔录本。
“七年前,她举报我作弊导致我失去奖学金。“周沐晴平静地说,“一周前我发现真相,策划了谋杀。“
她没有提及那些信,没有说苏媛将死的真相。让世界记住一个杀人犯和一位受害者,比记住两个被命运捉弄的傻瓜要好得多。
探视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林修远站在门外,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周沐晴隔着玻璃对他微笑,用口型说:“对不起“。她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苏媛用生命设下的局,怎么会允许他继续爱她呢?
当狱警给她戴上手铐时,金属的冰凉让周沐晴想起解剖课上的人体骨骼。苏媛总说她是全班最优秀的学生,现在她终于用这双手完成了解剖自己的壮举。
警车驶出医院时,初夏的阳光正好。周沐晴将额头贴在车窗上,看见路边杏树结出了青涩的果实。要等到秋天它们才会成熟,而她再也尝不到了。
在最后的忏悔时刻,周沐晴想起那个永远无解的疑问:如果那晚她没有查看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如果她相信了林修远的解释,如果...
但人生没有如果,就像过敏反应不可逆转。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过鼻梁。在意识深处,苏媛穿着大学时的白裙子对她微笑,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一杯原味,一杯加双份杏仁。
“我们扯平了。“幻影中的苏媛说。
手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周沐晴终于释然地笑了,这是她杀人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在这短暂的一刻,她相信在某个没有背叛与误解的平行宇宙里,她们真的做了一辈子好朋友。
警车转过街角,消失在炽白的日光中。远处婚纱店的橱窗里,那件周沐晴试过的婚纱依然静静陈列,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