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笔走灵符现 心燃道途通
- 我,万法道君,从丹房学徒开始
- 芝加哥小肥鱼
- 2625字
- 2025-06-20 18:00:20
李青云摸黑回到聚仙山,天色已经黑透了。
山影跟个蹲着的巨兽似的,默不作声。
丹房外院那股子熟悉的药草焦糊气,混着山里头傍晚的湿冷岚气,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这味儿,闻惯了,是安身立命的嚼谷;闻不惯,就是催人往上爬的鞭子。
他脚底下没停,没回自个儿那四面漏风的破屋,而是熟门熟路地,径直奔了丹房深处孙长老那间静室。
屋里就一盏昏黄的油灯,火苗子贼头贼脑地跳动着。
孙长老正就着这豆大的光,捏着一柄小玉刀,一刀一刀,仔细地刮着一株干瘪药草的表皮。
那神情,比绣花的姑娘还专注。
他干瘦得像尊泥胎,一动不动,似乎跟这屋里的阴影长在了一块儿。
听见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头的活儿也没分毫的乱。
李青云心里有数,也不言语,走到桌前,从怀里摸出那个沉甸甸的钱袋。
他先把袋口解开,让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松了口气。
“哗啦啦……”
他把钱袋一倾,那声音在这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屋里,脆生生的,格外地响。
一枚枚亮晶晶的灵晶滚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愣是堆出了一座玲珑剔透的小山。
那点子幽幽的宝光,把俩人的脸都给映亮了。
“长老,事儿办妥了。”
李青云的声调不高,稳得很,“山下坊市人多眼杂,弟子去了趟‘一线天’。百草堂的陈掌柜给的价公道,跟您估摸的差不离。他瞧咱的货色醇,痛快,全用灵晶结了账。
“除去欠药库的一百两,净赚了七十枚灵晶。”
他伸出巴掌,把那堆灵晶整个儿推到孙长老跟前,一枚都没往自个儿这边划拉,动作干净利索。
“长老,账目请您过目。”
他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真诚与局促,“弟子年轻,见识短浅,骤然得了这些,心里头反倒不踏实。总想着,还得把全副心思都搁在手艺上,留一点儿过日子就够了。
“剩下这些……还请长老费心,代为处置。”
这番话,既是交账,也是交心。
他没提三七分,也没提孝敬,只是将这块烫手的山芋,连同处置权,一并恭恭敬敬地交了出去。
孙长老那刮着药皮的玉刀,总算是停了。
他抬起那双浑浊得像是蒙了层油纸的老眼,先是扫了一眼桌上那堆扎眼的小山,又在李青云那张瞧不出太多表情的脸上溜达了一圈,半天没出声。
屋里静得,只听见灯芯又“哔剥”一声,爆了个小小的火花。
“你这小子……”
孙长老忽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声音听不出个喜怒。
他伸出干瘦得跟鸡爪子似的手,往桌上一拢,那几十枚灵晶便悄无声息地全进了他的袖筒。
那动作,麻利得哪像个老头子。
他把钱收好,脸上的神情却缓和了些许,不再是那副茅坑里石头似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说的在理,你这年纪,心思是该用在正途上。这笔账,老夫先替你记着,往后要用钱,再来知会一声。”
“弟子明白,全凭长老做主。”
李青云眼都不眨一下,深深一揖,腰弯了下去。
那份恭敬,是从骨头缝儿里透出来的。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别管这回吐出去多少,只要巴住了孙长老这棵大树,把这条挣钱的门路走通了,就不怕日后没柴烧。
“嗯。”
孙长老从鼻子里应了一声,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活泛气。
他慢悠悠地说:“你这趟差事办得不赖,手脚麻利,心里头也有数。
“药库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日后那些快撂荒的低阶药材,都归你拾掇,老规矩,先赊后还。
“往后,每十天,我给你放一天假,让你自个儿下山去倒腾。赚了钱,还按老规矩来,旁的就不用提了。”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你这光景,是不容易。”
李青云心里头那点儿狂喜,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乱跳。
可脸上愣是半点不敢露,还得把腰弯得更深,恭恭敬敬地称是。
这十天一次的假,哪里是光让他去挣钱的!
这是他习武强身,在这聚仙山上立住脚跟儿的梯子!
是他往后能挺直腰杆子的硬骨头!
孙长老顿了顿,又打量了李青云一番。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旁人看不懂的精光。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丹房这条路,坎儿多着呢。想通过考校,当上这正式的药徒,光会那点儿粗活可不成。”
李青云连忙作揖:
“还请长老指点迷津。”
孙长老却卖起了关子,嘿嘿一笑,那笑声跟夜猫子叫似的,有点瘆人:
“急什么?明儿个,有你小子啃硬骨头的时候。得嘞,滚吧,别在这儿碍老夫的眼。”
老头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低下头去,摆弄他那些宝贝药草。
李青云退出了静室,晚风一吹,他才觉出后背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他攥了攥拳,那骨节子捏得“嘎巴”作响,微微发白。
明儿个那块“硬骨头”,不管是什么,他都得啃下来。
不但要啃下来,还得嚼得粉碎,和着血咽下去!
……
第二天,丹房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孙长老把所有小学徒都聚到了内院一处专门的丹室里。
“都给老子把耳朵竖直了听!”
他老人家清了清嗓子,那破锣似的嗓门,还是那么冲,“炼丹,萃取药液,那算个屁!不过是厨房里头择菜淘米的粗活!
“真正要紧的,是如何把药液里的灵力,跟驯烈马似的,给它老老实实封进丹核里,让它听话,不许它乱跑!”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滴萃取好的“凝血草”灵液,悬于指尖。
另一只手,则拿起一支笔杆温润的白玉符笔,将笔尖在灵液中轻轻一蘸,随即提笔悬空,手腕子稳得像是焊在了半空。
笔尖上一缕真元细若游丝,包裹着那滴殷红的灵液,随着手腕的翻转,竟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发光的轨迹。
那轨迹越来越复杂,最后“嗡”的一声,竟构成了一枚玄奥的符文。
这活计儿,是拿头发丝穿针眼儿——纯粹是磨人的功夫。
眼力、手劲、心神,但凡差了一丝一毫,那灵液“噗”的一声,就得散成一团屁用没有的白雾。
“瞧见了?这叫‘丹符’!将萃取的药液画成符文,再打入丹核,最后经过丹炉炼制,方能成丹!”
他手腕一抖,那枚由灵液构成的丹符便“倏”地一下,没入旁边一枚灰扑扑的丹核之中。
丹核微微一震,散发出一股温润的药香。
演示完了,孙长老把眼一瞪:
“都看明白了?一个个来,谁先上?”
话音未落,沈瑞照例跟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排开众人,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笑,从容上前:
“孙长老,弟子愿为众人表率。”
他学着孙长老的样子,引动真元,那白玉符笔在他指尖轻盈一转,蘸着灵液,一气呵成地在空中画出一道完整的“火”字符。
丹符红光一闪,虽比孙长老所绘的稍显暗淡,却也稳稳悬浮,引来一片压低了嗓门的喝彩。
有了沈瑞开头,又有几位世家子弟上前尝试,虽不如他那般娴熟,却也大都成功了。
轮到李青云,他倒不急。
他先是定了定神,跟放电影似的,把孙长老那套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深吸一口气,提笔引动真元。
可脑子里门儿清,手上使出来,那终究是隔着万水千山的两码事。
他神识是跟上了,可丹田里那股子真元却不听使唤,跟头犟驴似的。
那灵液刚被引出,他手腕子就不听使唤地微微一偏。
就这么一丝丝的偏差——
“噗”的一声,那点宝贝灵液,就在他眼前散成了一团无用的灵光,连个响儿都没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