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彼此的困扰

电话那头陷入了几秒的沉默，手机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最终，一声沉沉的叹息还是穿透了听筒，砸在李雨春的心上。

“春春，”满姐最终还是打碎了李雨春的侥幸，“说实话，按现在这个势头，莫雪在场外票数上反超你，只是时间问题。

她那边绝对有顶尖的专业团队在操盘，这波操作太猛了，精准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热度根本压不下去。”

李雨春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瞬间涌上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连满姐都这么说了吗？

她一路领先，难道就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眼睁睁看着胜利的果实被人生生夺走？

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一股强烈的不甘从心底窜起。

“满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绷紧，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

“就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能不能也想想办法，制造点动静？”

“春春，”满姐直接打断了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些许疲惫。

“现在你和莫雪拼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唱功或舞台表现力了。

你们拼的是‘势’！是平台、资源、粉丝共同拱起来的大势！”

满姐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除非……”

这声“除非”像一根悬着的针，刺得李雨春呼吸一滞。

“除非龙总能把这股‘势’更多地引到你这边，否则，我真的看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盖过莫雪现在这铺天盖地的热度。”

李雨春沉默了。

她当然明白满姐话里的潜台词。

想获得龙丹妮更大力的支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要让渡出更多她珍视的自主权。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听筒里微弱的呼吸声在提醒着彼此还在线。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过了许久，久到满姐几乎以为信号中断了，李雨春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满姐……你让我……再想想。”

她需要时间去衡量。

一边，是梦寐以求、触手可及的冠军宝座和随之敞开的璀璨星途。

另一边，则是可能被长期捆绑、失去自我掌控的枷锁。

李雨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抉择。

“行，”满姐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那你就再想想，我这边……也会继续帮你想办法的。”

她早已和李雨春深度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也不得不拼尽全力周旋。

挂了李雨春的电话，满姐脸上的忧虑瞬间收束，眼神变得复杂而锐利。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走向了龙丹妮的办公室。

推开门，龙丹妮正惬意地靠在宽大的皮椅上，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指尖轻点鼠标，饶有兴致地翻看着电脑屏幕。

“龙总。”

龙丹妮闻声抬头，目光落在满姐身上，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洞察秋毫的了然。

“李雨春那边，什么反应？”

“急了，”满姐言简意赅，“刚给我打完电话，情绪波动很大。”

“还是没松口？”

龙丹妮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分毫不掩饰的嗤笑，仿佛在嘲弄对方的固执。

满姐轻轻摇头，“还在犹豫。不过，”她语气笃定，“等莫雪的场外票数真真切切地超过她那一刻，她就会崩溃。”

压力，是最好的催化剂。

满姐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几分谨慎和试探，低声问道。

“龙总，莫雪这波操作……是您安排的吗？”

她需要确认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源头。

龙丹妮低声笑了起来，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

满姐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屏幕上赫然是那张引爆网络的莫雪与人“十指紧扣”的甜蜜照片。

“龙总，这是？”满姐却更疑惑了。

龙丹妮却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先回去吧，针对李雨春的后续运作，就按我们之前讨论的方案推进。”

“那……资源倾斜的事？”满姐不死心地追问。

“等。”龙丹妮干脆利落地挥了挥手，“等什么时候李雨春想通了，答应了我上次跟你提的条件，你再来找我谈。”

龙丹妮的强势在此刻表露无遗。

满姐心知再问无益，只好带着满腹心思告辞离开。

门轻轻合拢。

龙丹妮的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指尖在鼠标上轻轻摩挲。

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喃喃自语。

“林洋，你还真是一个让人惊喜不断的宝藏男孩呢！”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窝在家中的莫雪，也正坐在电脑前，指尖飞快地滑动着鼠标滚轮。

飞速掠过论坛里关于她“恋情”的热帖和无数或祝福、或八卦、或质疑的评论。

莫雪看着那些图文并茂、细节丰富的帖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当然知道源头在哪里。

其中好几张所谓的“偷拍”，根本就是她看着林洋拿着相机亲自导演摆拍的。

这家伙，不去当导演真是屈才了。

真正让她乐不可支的是那些沙雕网友的评论。

“小雪，你今天不去练歌吗？”

母亲李心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关切。

“今天休息一下嗓子，妈。”莫雪扬声回答，眼睛依旧盯着屏幕。

门外安静了几秒，李心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洋洋今天不过来吗？”

莫雪撇撇嘴，无声地笑了。

这才是重点吧！

她提高音量：“林洋今天有事，不过来了！”

说完，她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几分，继续沉浸在网络世界的喧嚣中。

而倒扣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时不时就闪一下，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过。

都是相识的朋友、同学甚至一些不太熟的圈内人发来的，主题只有一个——求证“恋情”。

起初她还饶有兴致地挑着回复了几个亲近的朋友。

但很快就被这信息的洪流淹没，索性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小雪！你跟人谈恋爱了？！”

李心兰突然拿着她的手机，一脸焦急地冲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