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故事。
10岁那年,和母亲吵了架,父亲常年在外务工,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两人。母亲很伤心,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哭,我当然也很伤心,现在想起也已经忘记了当时吵架的原因,可能是提到“气死”之类的话,我清晰的记着我最后崩溃的问母亲:“人死了会去哪?”
母亲没有说话,我像是遭遇了平生最为可怕的事,哭着扑进母亲的怀抱:“不要死,不要死。”
从此之后就会经常做噩梦,还有了手抖的毛病,至今也还没有痊愈。
10岁前的我是幸福的,10岁后的我就失去了自我,再也不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完整的脸。
我开始过分的关注是非对错,只因做对的事可以让母亲开心,从此我将灵魂卖给了命运。
现在想来当时已经很努力了,我那时候很有自信,自信的以为可以讨每个人欢心,小小的我在欲望与克制之间彻底迷失。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路加福音》十三章二十四节
自己那时应该真的成功了,也是真的失败了,成功的是进了窄门,失败的是即使如此也没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母亲说“为什么你不是第一”,父亲说“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姐姐说“都怪你,全都怪你,就是因为你分走了爸妈的爱,他们才不爱我了”
记得最清的一件事是当时期末考试,我出来就自信的说自己会是第一,父亲答应我,如果考了第一就给我买手机,后来成绩出来了,很差很差……手机没了,还免不了挨训,其实我最期待是他们能打我一顿,而不是每次我做错了事就拿出来骂我一顿,然后事后又说他们爱我。
窄门很窄,窄的让人心碎。
从此我又变了,我变得不再自信,手抖的毛病愈发严重,严重到影响我的书写。
“我记得你小时候的字挺好看的,不知道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丑”
不变的是,我仍然过分追求对错。直到初中时,我偶然接触到孟子荀子的善恶论,我才发现世界是多面的,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痛恨家人,痛恨这个世界,然后就不恨了,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没有错。
但我开始怀疑,他们爱的是我的肉体还是灵魂。这个时期我的病情转换了,从不能看清自己的脸,到不能看清所有人的脸,应该说病更重了。
我开始忘记许多,然后变得不相信一切,包括家人,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入睡,因为害怕家人会觉得我是一个累赘,然后偷偷抛弃我。
我开始读很多书,然后向往着一场甜甜的恋爱,因为文学作品里面都是这样讲的,爱情是最美好的东西。
到了高中,我遇到了自己最感激也是最喜欢的老师,现在是的以后也会是,这时候我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父母带我去了省城做了检查,当我看到父母用颤抖的手拿起一俩张白纸,我才像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也同样爱着我的灵魂,重度抑郁,也挺好。
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厌学,但我不敢说,本来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着,结果遇到了我的初恋,原本这里写的是毕生所爱,但毕竟现在已经分开了,即使我依旧留念,也不敢这样说了。
和她并肩走的黄昏,地面上的影子竟有了完整的轮廓,一年时间,我很感激老师还有她,不管事情的发展如何不顺心,我也依旧感谢。
后来我休学了,原本她说“没关系的,”结果我们俩还是分开了,我是如此恨一个人也是如此爱她,后来我明白了,我不恨她,只是恨自己。
可我的内心不甘啊,身体如一具腐朽的情绪聚合体,慢慢的,齿轮转动,一遍遍碾过我的灵魂,发出刺耳的“轧”声,疼啊,痛啊!咆哮啊!!哀嚎啊!!!
我似乎是明白了,我看不清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脸,而是世界。
分手的第四天我住进了精神病院,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向往希望,我心底的火,自点燃便拒绝成为灰烬的俘虏,生命不止,我就不会轻易放弃,因为我知道,在绝望的沙漠里,概率是最后一块未风化的碑。
有许多人都期待着我的放弃,家人,朋友,老师还有她,但我会反问一句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呢!!!”
如果生命的意义在于放弃,我宁愿抛弃生命。
然后平静的问出:“如果前进不代表死亡,后退不代表生存,那么生命的意义在于何处?”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