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柠安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月华草松土。这是她在萧家药园的第七天,已经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清晨的露珠挂在叶片上,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她伸手轻触,露珠竟顺着她的指尖渗入皮肤,带来一阵清凉。
“又来了...“季柠安小声嘀咕。自从来到药园,她对星辉之力的感应越来越敏锐,甚至能吸收月华草上的露珠中蕴含的微弱星力。
“丫头,别偷懒!“青嬷嬷的声音从药园另一头传来,“采完月华草,去东边把那些星灵花的种子收了!“
“知道了!“季柠安加快动作。萧家药园比玄天宗的药园大上数倍,种植的灵药品阶也更高。青嬷嬷虽然严厉,但教给她的都是真材实料。
采完月华草,季柠安向东边走去。路过一座假山时,怀里的星辉石突然变得滚烫。她警觉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药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灵药的沙沙声。
“错觉吗...“她刚放松警惕,余光却瞥见假山后闪过一道人影。
季柠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萧无极昨天刚回玄天宗处理事务,药园里除了她和青嬷嬷,不该有第三个人。
她假装没发现异常,继续向东走,但脚步放得更轻,耳朵竖起来捕捉任何声响。果然,身后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步伐在跟踪她。
转过一片茂盛的灵药丛,季柠安迅速蹲下,从怀中掏出星辉石。石头正散发着强烈的银光,温度高得几乎烫手。萧无极说过,星辉石遇到同源力量会有反应——跟踪她的人,很可能也是冲着星辉之力来的!
“小丫头,躲什么呢?“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季柠安猛地转身,看到一位身穿墨绿色长袍的老者站在那里。他面容枯瘦,双眼浑浊无神,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圆盘,盘面上的指针正直直指向她。
秦无炎!玄天宗的药堂长老!
季柠安曾在玄天宗见过他一面,当时就觉得这老者看她的眼神古怪。现在那双眼睛虽然看似无神,却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秦、秦长老?您怎么在这里?“季柠安强作镇定,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墨长老给她的药锄。
秦无炎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老夫感应到药园有异样的星力波动,特来看看。“他晃了晃手中的圆盘,“没想到,钓到条大鱼。“
圆盘上的指针随着他的晃动不断颤抖,却始终指向季柠安。她注意到秦无炎的眼睛虽然对着她的方向,但焦点却不在她脸上,而是稍稍偏左——他的视力果然有问题!
“弟子不明白长老的意思。“季柠安慢慢后退,“我只是奉萧长老之命来药园帮忙。“
“萧无极那小子,倒是会藏宝贝。“秦无炎向前逼近一步,“星辉道体啊...百年难遇。暮云老鬼死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暮云真人!季柠安想起萧无极曾提过,这是他师尊的名字,也是上一个星辉道体。她心跳加速,继续后退,同时观察周围环境——右侧有一片高大的灵药丛,或许可以借机逃脱。
“长老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杂役弟子。“她边说边向右侧挪步。
“普通弟子?“秦无炎突然抬手打出一道法诀,季柠安怀中的星辉石不受控制地飞出,落入他手中,“那这是什么?“
星辉石在秦无炎掌心剧烈发光,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老者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纯净的星辉之力...比暮云的还要精纯!“
就是现在!季柠安趁他分神之际,猛地冲向灵药丛。秦无炎虽然视力不佳,但反应极快,立刻打出一道青光。季柠安感到背后一阵刺痛,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咬牙冲进了茂密的灵药中。
“跑?你能跑到哪去?“秦无炎阴森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整个药园都在我神识笼罩之下!“
季柠安在灵药丛中穿梭,心脏狂跳。她知道秦无炎说得没错,金丹期修士的神识足以覆盖整个药园。但她必须争取时间——萧无极给她的玉佩有紧急传讯功能,刚才被攻击的瞬间她已经捏碎了它。
“小老鼠,躲好了吗?“秦无炎的声音忽左忽右,显然在利用法术改变声源位置迷惑她,“乖乖出来,老夫可以给你个痛快。否则...吸星盘的滋味可不好受。“
季柠安屏住呼吸,蜷缩在一株巨大的灵药后面。她突然想起萧无极说过,秦无炎早年练功走火入魔,双目接近失明,主要靠神识和法器感知外界。而神识感知有个弱点——对静止不动的物体敏感度会降低!
她立刻停止一切动作,连呼吸都放到最缓。果然,秦无炎的脚步声变得迟疑起来。
“奇怪...星力波动怎么变弱了?“老者的声音带着困惑,“难道有隐藏阵法?“
季柠安悄悄从地上摸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扔向远处。石子落地的声响立刻引来了秦无炎的攻击——一道青光闪过,那片区域的灵药瞬间化为灰烬。
“雕虫小技!“秦无炎怒喝,突然祭出那个圆盘,“吸星盘,给我找!“
圆盘腾空而起,放射出数十道银光,如同活物般在药园中游走。一道银光扫过季柠安藏身之处,她感到体内的星辉之力一阵躁动,差点叫出声来。
“找到你了!“秦无炎狞笑,朝她的方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剑光从天而降,将吸星盘劈成两半!
“秦无炎!你好大的胆子!“
萧无极的声音如同九天雷霆,在药园上空炸响。季柠安从未觉得这冰冷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萧无极?!“秦无炎脸色大变,“你不是在玄天宗吗?“
银光闪过,萧无极的身影出现在季柠安面前,将她护在身后。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擅闯萧家药园,追杀我门下弟子。“萧无极一字一顿,“秦无炎,你是活腻了吗?“
秦无炎后退几步,浑浊的眼珠乱转:“误会,都是误会!老夫只是来采药...“
“采药?“萧无极冷笑,“带着吸星盘来采药?“
秦无炎见谎言被戳穿,突然甩出三枚绿色丹丸。丹丸在空中爆开,化作漫天毒雾。萧无极挥袖驱散毒雾,但秦无炎已经借机逃遁,只留下一串阴森的笑声:
“星辉道体藏不住的!萧无极,你护不了她多久!“
萧无极没有追击,而是转身查看季柠安的情况:“伤到哪里了?“
季柠安摇头:“只是擦伤。长老,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感应到玉佩破碎。“萧无极简短回答,手指轻触她背后的伤口,一阵清凉传来,疼痛立刻减轻,“秦无炎认出你的体质了?“
“嗯。“季柠安点头,“他提到了暮云真人,还说我的星辉之力比暮云真人的还要纯净。“
萧无极的眼神骤然变冷:“此地不宜久留。秦无炎虽逃,但很快就会带人回来。“
“那我们...“
“先回屋。“萧无极拉起她的手,“我有办法暂时隐藏你的星辉体质。“
回到药园小屋,萧无极迅速布下三重隔音结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放着七根银针和一小瓶金色液体。
“这是萧家秘传的'星隐术'。“萧无极解释道,“能在你体内形成一层屏障,掩盖星辉之力的波动。但过程会有些痛苦。“
季柠安看着那些细长的银针,咽了口唾沫:“要...扎针?“
“嗯。“萧无极示意她坐下,“需要在你七个主要穴位施针,注入我的精血和特制药物。效果能维持三个月左右。“
季柠安深吸一口气,解开外衣露出肩膀和手臂:“来吧。“
萧无极有些意外:“不怕?“
“比起被秦无炎抓走,扎几针算什么。“季柠安勉强笑了笑。
萧无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取出一根银针,蘸了蘸金色液体,然后——令季柠安震惊的是——刺入自己的指尖。一滴泛着银光的鲜血顺着针身流下,与金色液体混合,变成了一种奇异的蓝金色。
“长老!“季柠安惊呼。
“别动。“萧无极按住她的肩膀,第一针精准刺入她颈后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