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一输完液,陶宜秋就收拾收拾准备走。
谢长夜刚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就见陶宜秋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你这么急着去干什么?”
“也没想做点什么。”陶宜秋说,“只是想快点出去,在室内待得难受。”
原来如此。谢长夜有些懊恼,他竟然把这一点忽略了。待在实验舱六天心里不可能不闷。
“就在学校里走走吧,也不知道学校附近有什么地方,也没时间去逛。”
陶宜秋又转头问谢长夜:“你陪我一起吗?”
她虽然是在询问,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答案。所以她问得十分肯定。
谢长夜真想跟她对着干,但奈何心之所向,难以拒绝。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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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宜秋住院的两天,实验小队已经将第一次实验的结果分析等后续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她和谢长夜回去后做了些整理工作,第一次实验就彻底宣告完成。
实验结束那天军训也刚好结束,实验小队的同学便跟其余同学一样,正常开始上课。
两天的课陶宜秋一个晚上就学完了,回来的第一天她毫无压力地跟上了大家的进度。
她认真地上了一天课,没注意身边的谢长夜,一心只在黑板与自己的课本上。结果第二天早上第二节课下课,她瞟到了谢长夜的课本,感觉被雷轰了。
“你学到这么后面了?”她问道。
谢长夜上课还是会听老师讲解,当作复习与拓展,下课他不累就会继续往后学。
“嗯,你进实验舱那天我就开始学了。”
“……”陶宜秋的胜负欲起来了。她暗暗下定决心,今晚她就要熬夜学习。
然而还没等到今天晚上,齐文的通知来了。
“同学们,我今天对这次实验进行复盘的过程中发现我们超能力激发器械的动力不足,这严重影响了实验的成功率。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带着你们去往别的城市寻找能够增大动力的材料,你们今天下午收拾收拾东西,未来的一些日子我们可能会长期在路上奔波,也很有可能去到各个危险的地方,你们该带的不要因为嫌麻烦就不带,我下面发一个必需品的清单,这个单子上的东西你们务必都带上。我们今晚出发。”
他通知得非常突然,不过好在学校的超市物品齐全多样,大家不至于东跑西跑才能买齐东西。
吃过晚饭,陶宜秋三人就来到校门口集合。已经有几个同学到了,大家打了个招呼后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们是要去哪吗?”
三人均是摇头。
陶宜秋问道:“齐老师没有说吧?”
“没有,说了的话我怎么没看见。”谢长夜回答。
到了七点,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齐了,齐文却仍然不见踪影。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的身影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满头大汗,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大袋子步履匆匆地赶来。
同学们纷纷上前帮忙。
“老师这袋子里是什么呀?”
齐文用空出来的手擦了下汗:“目前研发出的所有型号的材料鉴定仪。希望这些能帮助我们找到需要的材料。”
闻言,同学们好奇地从袋子里取出几个左看看右看看。
陶宜秋也随手拿了一个薄荷绿的。这薄荷绿的鉴定仪恰好能被她握在手中,十足小巧,她细看去,发现它甚至还很精致。
她将它跟其他同学手中的鉴定仪对比了一下,发现它除了外表上比其他的漂亮,其他的地方倒是没太大差别。
“制作这个鉴定仪的人还挺艺术。”陶宜秋转过身,将手中之物展示给谢长夜看。
谢长夜站在她身后,刚刚便看到了:“嗯。说不定是个艺术家呢?”
“不知道啊。”陶宜秋笑着摇摇头,将鉴定仪放回袋子里,也没太在意它。
一辆大巴在众人不远处停下,齐文便让大家别看了,带好东西上车。
陶宜秋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谢长夜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旁边,楚遥清自己坐到后面去了。
“你听歌吗?”陶宜秋掏出蓝牙耳机,问道。
谢长夜侧头看了眼她,视线又落至她手中薄荷绿的蓝牙耳机。
他转回头,拉开外套的拉链,从中掏出一条有线耳机,递给陶宜秋:“用这个?”
他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丝毫不见局促。
“谢长夜,你不简单啊。”陶宜秋拿过他手心里的耳机,将耳机插好,“你该不会是故意带的有线耳机吧?”
“那倒没有。”谢长夜接过她递来的右半边的耳机,“我只是喜欢有线的。”
陶宜秋随手点开一个推荐的歌单。
“为什么?”
耳机中音乐声响起。
“习惯了。”谢长夜声音无波无澜。
-
实验小队外出第一站,是南砚隔壁的漫城。
大巴在酒店门口缓缓停下。感受到车子停下,陶宜秋微微睁开眼,往窗外看了下:“到了?”
“嗯。应该是。”谢长夜声音有些沙哑,也看了下窗外。
车程大概两个小时,大部分同学都睡了一觉。
陶宜秋伸了个懒腰,随着她的动作,谢长夜耳朵上的耳机被扯了下来。
陶宜秋这才想起还有耳机的存在,顺手把自己戴的耳机也摘了,边收耳机边笑着道:“你这回不嫌暧昧了?”
正准备起身的谢长夜动作顿了一下,他看向陶宜秋:“你觉得我真的不想暧昧么?”
陶宜秋不置可否地笑:“谁知道呢?”
“呵。”谢长夜站起身,“下车了。”
陶宜秋这才站起身,跟在谢长夜身后下了车。她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却没想到两个人刚从行李舱中拿完行李站定,谢长夜就突然来了句:“陶宜秋,你拿下我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她转头看去,发现他直视前方,并没看她,脸上表情有些冷凝。
她心里觉得有些无奈与好笑,思考了一下之后,低下头,伸出一根手指绕到他的左手掌心那,轻轻地划了一下。
谢长夜立马便如遭电击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瞪大,不可思议、不解却又暗藏开心地看着她。
“那这样追人呢?”陶宜秋言笑宴宴,眼睛微弯,似水温和抚平人心。
“……”手指颤了颤,谢长夜有些羞赧,眼睛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最后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他的耳根早已染上粉色。
“别扭鬼。”陶宜秋笑了声,伸出手抬起谢长夜的下巴,“你喜欢这样?”
谢长夜的眼神被迫落回陶宜秋身上,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他的眸中再次出现不可思议与羞涩,听到她后半句话,这回更是连双颊都红了。
“你,不是……”他手足无措起来,想要拿开陶宜秋的手,却又抓了个空,“怎么这样?”
“怎样?”从没见谢长夜如此慌乱过,陶宜秋心里起了坏心思。
她又将他的下巴抬得高了点:“这样?”
这一动作使得谢长夜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了。
此刻,他无比讨厌酒店门前的明亮如昼。
“秋秋……”
陶宜秋心里一颤,手也不自觉一抖。她连忙收回手。
不是,谢长夜怎么跟要哭了一样?
他眼睛红红的,不会真要哭了吧?
“你,你?”陶宜秋有些茫然,有些担心,“谢长夜,你干什么?没事吧?”
陶宜秋一放手,谢长夜的脑袋就自然地垂了下去。此时,额前的碎发将他的神情遮了个大半。
陶宜秋站在一旁,也不敢走近一点去看,只能等谢长夜的反应。
谢长夜极力克制住狂跳不已的心脏,缓了缓心神,好半晌,才开口道:“没事。”
他的声音恢复到了比较正常的样子,没有再像刚刚喊“秋秋”时那般软软的含着些求饶意味。
“……”这下轮到陶宜秋不知道说什么了。
恰好齐文此时清点完人数和行李,招手让大家进酒店,二人便跟上了队伍。
一直到各自进屋,他们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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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师竟然是这家连锁酒店的小公子。大家在齐老师与前台交流时才知道。
真没想到齐老师这么深藏不露。
陶宜秋望着雅致宽敞、设施齐全的单人房,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
她将自己的东西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打着哈欠刚一走出浴室门,手机的铃声便传进耳中。
这么晚了,谁给她打电话?
她快步走到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低头一看,屏幕上是醒目的“谢长夜”三个大字。他在给她打语音电话。
陶宜秋的手停了一停,才按下接听按钮:“喂?”
“秋秋。”谢长夜的声音雀跃,“我在你门口,我们聊聊?”
“好啊,等我我披个外套。”
“不急,你慢慢来。”
陶宜秋走出卧室,拿过客厅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往门边走。
“谢长夜,穿个外套有什么好慢慢来的?”
谢长夜丝毫不介意她话里的调侃,笑道:“嗯。你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做完再来。”
陶宜秋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妨碍她觉得他说话有些无厘头。
她走到门后,拉开门。
靠在一边墙上的谢长夜闻声立马侧头,正好与她对视上。
他站直身子,眼睛亮亮的:“秋秋。”
“你怎么突然一直喊我秋秋?多少有点突然了。”陶宜秋懒懒地往门框上一靠,双手抱胸,笑笑地问道。
谢长夜见状,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我刚刚只是害羞。”
他在解释在酒店门口时的失态。
“这么认真干什么?你怕我因此不追你了?”陶宜秋也认真起来,她站直了身子,温声说。
谢长夜没掩饰:“嗯。我怕你觉得我被你吓到了。虽然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但我……没有不愿意。你不要觉得我没意思。”
他说到后面,眸子都低垂下去,像一只耳朵耷拉下去的小狗。
面对这样的谢长夜,陶宜秋根本没办法不心软!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觉得你没意思啊?你不要乱想。”她伸出手覆上他的发顶,轻轻地揉揉。
谢长夜随着她的动作抬眼,模样乖巧。
陶宜秋本来想停下的手猛地一顿!她要继续揉!
她的确继续揉了揉,这回甚至没控制住稍稍用了点力。
谢长夜这个样子好乖啊啊啊!好想蹂躏蹂躏再蹂躏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天哪!天哪!
她面上没表现过多的情绪,然而心里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了。
不过她到底还是藏不住。她不自觉地微微睁大了眼,还吞了下口水。
谢长夜没有错过陶宜秋这些细微的反应。趁着陶宜秋神思飘忽之际,他悄悄地勾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