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敬酒不吃

改良，这两个字，乾隆听多了。

早先年间，因为康熙曾改良火器成功，所以乾隆还是花了时间与银子在火器营。

但都是无功而返。

现在，火绳枪问题百出，没有费心去找到问题，居然在这个时候提改良。

无疑是在乾隆的怒火上骑马。

“你打算怎么改良？”乾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冷静，但情绪上已经开始抵触了。

“回禀皇上，奴才去了铁匠营，发现铁匠营因制作方法的问题，所出零件本就粗糙有瑕疵，若再加上引火绳问题，根本无法集中揪出问题所在。”

福康安顿了顿，见乾隆的脸色稍有缓和。

“奴才有一想法，既然无法解决引火绳的问题，那就直接把引火绳去掉。”

这个想法，福康安早就想过。

在看见席澄源因为个引火绳烦得掉头发时，福康安就想把这个东西直接去掉。

既然找不到解决办法，那就直接把问题解决掉。

“请皇上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想在内务府造办处挑一位善钟表机械的师傅，与奴才一起去往火器营。”福康安顿了顿，“只需七日，奴才定将去除引火绳的改良图纸奉上。”

福康安的话倒是在乾隆的意料之外。

之前火器营提出的都是直接着手改良，材料浪费一大堆，愣是没出一个成果。

福康安居然要先画图纸？

画图纸好啊，画图纸可以省钱，总比那些人拿着国库的拨款，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今日已晚，先下去歇息，明日让海兰察陪你再去内务府挑人！”

乾隆真难伺候！

福康安从养心殿出来伸了个懒腰，此时天已经黑了。

原本回来后打算去拜见舒妃，免得她担心，谁知哄个乾隆要这么久，这下他只能先回住处。

不知道他离开后，傅恒和乾隆说了什么悄悄话。

在福康安离开养心殿不到半个时辰，李玉拿着圣旨追过来了。

后人还是太小看乾隆的执行力了。

福康安只能在宫里逗留两天来挑人和准备东西，第三日就得去火器营衙门报到。

傅恒作为军机大臣，自然不能长时间留在火器营，这一趟改良之行，就由福康安和海兰察同去。

另外乾隆在圣旨里还格外叮嘱，不能影响课业和骑射练习，回来要检查。

福康安此时真的想甩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非得去趟这浑水。

但一想到金川局势，而后面乾隆有可能会派傅恒前去，福康安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前线危险，有依仗，人才能平安回来。

次日，福康安起了个大早。

他先去给舒妃请安，再和永璂一起去尚书房。

自圆明园回来后，他的待遇得到了提升。

尚书房是皇子皇孙们学习的地方，他虽养在宫中，但一直被安排在另一处学习。

自圆明园回来，他被乾隆接到养心殿，也被安排到了尚书房学习。

课业结束后，福康安直接去了内务府造办处，海兰察临时被安排了事务，午后的骑射被迫推迟到晚上。

福康安要来造办处挑人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王福海的耳朵，他特意安排了不少师傅在造办处从早上等到午后，故而推掉了其他修缮的事务，引得各处人的不满。

“小主子，您瞧，人都在这儿呢！”王福海笑着把福康安引进门，“虽说各自都有事儿要办，但听闻您要来挑人，大伙儿可都眼巴巴等着呢！”

福康安扫过所有人的表情，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

只有一个年纪轻点的看向他。

福康安记得他，当时讲解怀表图纸时，只有他能快速理解。

“王总管，让其他人散了吧，我只要他！”福康安伸手朝角落指了一下。

王福海眼珠一转，谄笑道，“小主子，这边都是老师傅，给您打下手保准行！”

“我就要他！”福康安无视王福海，重复道。

见福康安这么坚决，王福海也没再正面反驳。

王福海点点头，慢悠悠地走过去。

他自认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还能唬不住一个孩子！

在王福海走到中间位置时，两个资历老的师傅立马上前阻拦。

一个不停地骂那个年轻的，一个不停地跟王福海说这年轻的如何把宫中贵人的东西修坏。

紧接着跳起来的人更多，你一句我一句，把那个年轻的骂得抬不起头来，甚至不堪地撞向一旁的柱子。

福康安被这撞击吓了一跳，王福海赶紧退回来安慰他。

“都散了，都散了！你们要是把小主子给吓到，有你们好果子吃！”

“先带他下去医治！”福康安叮嘱道。

王福海点点头，挥手让人把那个年轻人带下去。

然后哄骗福康安先进内堂歇息一下。

这是福康安第一次见识到如此阵仗，一群人居然失控去围攻一个人，非把人逼得走投无路才肯罢休。

今日本该海兰察陪他一起来。

乾隆也早就算到，一个十岁孩子在这群老东西面前根本算不上斤两，所以特意派了海兰察同行。

只是不巧，海兰察家里出了点事情，福康安只能自己来。

瞧着那个年轻人没什么大事，福康安这才回过神，他看向坐在对面正喝茶的王福海，弱弱地问道，“王总管，师傅们等了多久啊？”

“啊哟，小主子，您是贵人，师傅们等多久都是值得的。”王福海在宫中早已练出刀枪不入的本事，自然会把话圆得滴水不漏。

“今日怕是挑不出人来了，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再来挑人。”福康安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还请王总管行个方便。”

“小主子这是哪的话，折煞奴才了！”王福海起身送福康安出门。

“哦，对了！”福康安突然转过身，“王总管当差多年，可有出过错？”

王福海被问得一愣，“瞧小主子说的，奴才当差自然是不能出错的，但也是各位主子宽容奴才。”

“王总管说得真好！”

福康安出了造办处，就回趟了养心殿，从住处拿了个木盒子，里头都是从宫外带回来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