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夜时分,万籁俱寂,报社的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微弱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在地面上,照亮了那些斑驳的霉斑。这些霉斑在月光的映衬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蠕动着,宛如活物。
方志远静静地站在地下室的一角,手中紧握着一块黄铜怀表。这块怀表是他父亲生前最为珍视的物品,它来自德国,制作精良,表链的暗格里还镶嵌着一个微型罗盘。此刻,罗盘的指针正稳稳地指向县衙地牢的方位。
方志远凝视着怀表,用袖口轻轻擦拭着表盖上的铜锈,仿佛能透过这小小的表盘,看到父亲当年的身影。他想起父亲总是将这块怀表带在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曾离身。而如今,这块怀表却成了他与父亲之间唯一的联系。
突然,方志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将表盖稍稍倾斜了三十五度。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表盘上折射出的光斑,在斑驳的墙面上拼凑出了两个字:“冰鉴”。
这两个字,正是二十年前方氏钱庄账簿末页的暗记。方志远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意识到这块怀表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与方氏钱庄的兴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咔嗒“。
怀表的齿轮发出清脆的咬合声,仿佛是时间的心跳。这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惊飞了梁上的灰尘,如同一群受惊的蝴蝶般翩翩起舞。
方志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怀表上。表链上的饕餮纹如同古老的密码,吸引着他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将怀表翻转过来,发现表链的腹地竟然隐藏着一张微型胶片。
这张胶片如同一个沉睡的秘密,被岁月尘封。方志远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父亲遇害前夜留下的重要线索。胶片上用苏州码子标注着周家的走私路线,这些神秘的符号像是通往真相的地图。
方志远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怀表坠着的和田玉璜突然散发出一股炽热的温度,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唤醒。
玉璜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它们与县志中记载的明代冰鉴构造图竟然完全吻合。方志远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在那个夜晚,将这个重要的线索藏在怀表中的情景。
“冰鉴非器,乃阵。”父亲临终前那紧紧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仿佛突然重现一般,让方志远的身体猛地一颤,后槽牙处竟泛起了一丝血腥味。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普通的地下室墙壁,此刻竟然开始缓缓渗出冰晶!这些冰晶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如梦似幻,令人目眩神迷。
而更让方志远惊愕的是,这些冰晶竟然在墙壁上逐渐组成了一幅图案,那是北斗七星与一只凶猛的狼相互吞噬的景象,正是《淮南子》中所记载的“冰鉴遁甲术”!
方志远心头狂震,他对这门秘术略有耳闻,据说只有掌握了冰火既济卦象的人,才能启动这神秘的冰鉴阵法。
当罗盘磁针犹如被神秘力量牵引一般,准确无误地指向地牢那第三根承重柱时,方志远的手如同触电般摸到了墙缝里嵌着的半截桃木簪。那簪头的梅花瓣宛如沉睡的仙子,静静地守护着其中藏匿的粒冰晶,在如水的月光下,散发出周氏商行那独有的梅花印——这正是二十年前白绣娘大婚那日,从她心口取出的定情信物,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无尽的深情与回忆。
“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你们竟然用冰鉴来伪造死亡时间!”方志远犹如一位洞察一切的智者,将簪子如利剑般插入墙缝。冰晶遇热,瞬间汽化,仿佛是被揭开的神秘面纱,露出了后面那隐藏着无尽秘密的青铜机关。这可是 1935年德国最先进的冷气机,通过氨水循环,犹如魔法一般制造出零下十八度的严寒。周家正是凭借这套神奇的装置,在冰棺中伪造出白绣娘的尸身不腐的假象,而那暗室,实则早已被改造成了一座军火仓库,宛如一座隐藏在黑暗中的火药桶,随时可能引发惊天动地的爆炸。
地牢深处传来一阵低沉而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那是齿轮转动的声音。二十具冰棺犹如沉睡的巨兽,突然间泛起了诡异的蓝光。方志远手持怀表,犹如一个掌握着神秘力量的魔法师,将光线折射到每具棺椁的内壁上。他惊讶地发现,每具棺椁的内壁都蚀刻着密密麻麻的满文,这些文字如同古老的咒语,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这竟然是张作霖奉系军阀的密电码!当他小心翼翼地将解剖刀插入冰面时,仿佛能听到冰层下传来的细微抗议声。而刀锋所触及的冰层下,竟然隐藏着一台微型电报机,发报键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渍,仿佛是刚刚发生过一场血腥的战斗。
“周家竟然在用死人发电!“林小满的惊呼声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炸响。她顺着绳索如飞鸟般急速滑下,就在怀表盖弹开的一刹那,地下室仿佛被一只神秘的手点亮,幽蓝冷光如幽灵般骤然亮起。冰棺底部的八卦阵眼处,九曲冰槽里流淌着的液态汞,宛如一条冰冷的银蛇,正将女尸心口的桃木簪轻轻托起。簪芯裂开,犹如一朵盛开的奇葩,露出了那微型胶卷——正是周家与日本关东军签订的《黑水密约》,日期醒目地标注着“七月既望“,仿佛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
地牢顶部犹如被巨锤砸中一般,轰然塌陷,穿长衫的账房先生如同天降神兵,自天而降。他手中的铜算盘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是周氏商行的梅花印在欢快地跳跃:“方先生可知,这冰鉴机关用的可是张大帅的奉天兵工厂技术?”他猛地扯开长衫,腰间绑满的雷管如同一群凶猛的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周家要在月圆之夜引爆冰鉴,让整座黑水县如同一叶孤舟,沉入松花江底!”
方志远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突然将怀表狠狠地砸向冰棺,那表盘玻璃炸裂的瞬间,仿佛是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飞溅的碎片如凌厉的箭矢,无情地割断了账房先生的引线。在众人的混乱中,他犹如一道闪电,瞥见冰棺深处——二十具女尸心口都插着桃木簪,那簪尾系着的细如发丝的金线,仿佛是一条条灵动的小蛇,正蜿蜒着连接着墙外某处。
“他们在用女尸发电。“林小满突然扯开女尸衣襟,心口处的梅花形胎记泛着红光,“这些可怜人都是当年沉塘案的遗孤,周家用她们的生物电维持冰鉴运转。“她指向冰棺底部的铜管,管内流动的黑色液体里,漂浮着带编码的铜钱。
地牢外传来汽笛长鸣,方志远认出这是周氏货轮的信号。他猛然扯断金线,所有女尸突然直立,桃木簪射出钢针。账房先生狞笑着按下怀表按钮,冰鉴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中,方志远看见墙外江面上,十二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货轮正缓缓驶入松花江——甲板上堆砌的炸药箱,正拼成巨大的北斗七星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