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见

也许是被沈镜神一般的舞技震撼到,在舞会开始时,顾寒舟没有找沈镜跳舞。

而易辰则忙于顾寒舟扔给他的那些工作上的应酬,因此无暇寻找溜进人群的沈镜。

这次任务很重要,沈镜不想被系统时不时弹出来的好感消息打扰。

因此,沈镜让系统只在好感降低的时候才提醒,以保证全身心地投入到为易辰洗白的任务中去。

此时,交响乐队奏响悠扬的古典乐,受邀参加的人们逐一来到这座恍若宫殿的宅邸。

逼真的仿真人仆从端着葡萄酒,为每一位来宾提供最好的服务。

受邀而来的顶尖大厨施展毕生所学,奉上美味佳肴。

毫无疑问,这是场媲美皇家盛典的舞会。

沈镜独自一人靠在角落,手里端着杯葡萄汁,观察四周人的一举一动。

在无数个陌生的面孔中,她看到了人们脸上对顾寒舟的忌惮,对权利金钱的贪婪。

她低下头,水面倒映中的她自己。

即使是戴上了面具,沈镜依旧担心有人认出她来。

毕竟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毕竟她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而在这世界所生活的十八年里,她又鲜少接触到这个帝国的人与事。

她可以是幅色彩斑斓的画,也可以是张洁白纯净的白纸。

一段乐曲进入间奏,沈镜抬起头。

“您好,黎思女士,欢迎您的到来。”

穿着一袭红裙,穿着华丽的女士来到来到这场舞会。

烈焰般的红唇性感成熟,眼眸中仿佛是有风情万种。

沈镜立马警惕起来。

此人正是她那天见到的贵妇。

她抿口杯中的果汁,一边应付旁边搭上的贵族,一边观察那名为黎思的贵妇的一举一动。

“美丽的女士,您的声音是那么动听,若是能有幸看到您的面容,将是之下的荣幸。”

搭讪的青年贵族对沈镜说。

他将沈镜敷衍的态度看在眼底,自认为收到了轻视。

于是乎,青年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带这几份得意地语气介绍他自己:

“女士,十分抱歉,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丁家,也就是皇帝亲封的伯爵家的嫡长子。不知您是来自哪个家族?”

眼见黎思逐渐远离视野,沈镜没有功夫去与别人聊天。

她随口回了句:

“我并非出生贵族,不过是富商之女,替卧病在床的家父而来。”

说完,沈镜便打算离开。

但却在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沈镜,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留着络腮胡,脸上是油光满面。

那发福的身子穿着小了一号的名贵西装,不合身的衣服有的地方紧绷,而有的地方则松松垮垮。

他看上去不像是贵族,倒更像是个街边的小丑。

而在男人的身边,靠着个雌雄莫辨的人。

他看上去很是虚弱,薄如蝉翼的白色衬衣下,能够隐隐约约看到肉色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红。

而被突然识破名字的沈镜猛地皱了下眉。

在见到男人的瞬间,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沈镜万万没有想到:

她那个不是人的父亲,沈雷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明明原作里还特意提到了句沈家倾尽全力讨好顾寒舟,也没有受到邀请。

他是为何能来到这里?

“您认错人了。”

沈镜冷冷地回应。

她提起裙子,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却在这时,沈雷竟一把抓住了沈镜的手。

男人看上去格外亢奋,肥胖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沈镜,你竟然能够搭讪元帅大人!”

沈雷欣喜若狂,他收敛不住地大笑起来,全然没有看见沈镜越来越难看的表情。

沈镜恨这个鼠目寸光的男人。

或许,沈雷年轻时确实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要不然,他是凭什么被沈镜已故的母亲看中?

又凭什么白手起家,让沈家一跃成为贵族?

但人总是会变的。

至于这个变化的过程是多久,尚且在母亲肚中的沈镜并不知道。

当沈镜记事以来,她的母亲便已离世,而父亲则在外养了不知道多少个Omega。

遥想那并不美好的童年,沈镜能够记起的只有那密不透风的小黑屋与数不尽的谴责。

沈镜被沈雷足足囚禁了十年。

至于原因,谁知道呢?

也许是怕沈镜在外面乱搞,变得不干净,怕易辰嫌弃,卖不出去了

——呵,这老头满脑子是黄色废料,看什么都是黄色。

又或许怕沈镜接触的人多了,分清楚什么是好什么坏的,解除了他多年来对沈镜的洗脑

——这点倒也不太成功。虽然当年沈镜心智不太成熟,但是奈何她热爱学习,沈雷没能如愿以偿地让沈镜变成一片文化沙漠。

这些事儿暂且不论。

单从他把沈林言气得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就可以看出:

这个男人是愚蠢且邪恶的。

他讨好先帝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新皇帝对其嗤之以鼻。

可沈雷却毫无察觉,甚至更为卖力地说着他的那些花言巧语。

本就依赖皇帝宠爱才繁盛的家族,因新皇的冷落而衰落。

于是,沈雷将希望寄托在易辰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沈镜竟然能够参加顾寒舟的舞会。

突然之间的狂喜使他将所见到的一切,都自动脑补成心中所想的那样。

沈雷想:

如此一来,顾寒舟同意他参加舞会便说得通了。

他开始幻想,沈镜会成为顾寒舟的Omega,为他诞下子嗣。

而这子嗣将成为顾家与沈家之间牢不可破的纽带。

沉醉在美好未来沈雷的笑容堆在脸上,五官挤在一块儿。

在沈镜看来,就像是只哼哧哼哧的肥猪。

沈镜嫌弃地啧了声。

她近乎在沈雷触碰的下一瞬间抽出了手,再度对沈雷说道:

“我不认识你。”

沈镜不明白沈雷在这个时候点破她身份的意义在哪里?

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易辰的前未婚妻出现在了易辰也在场的舞会?

是想让人知道沈家也配踏入这个舞会?

但仅仅这样的邀请,又有什么好炫耀的?

沈镜难以理解她的父亲。

被洗脑时难以理解,在回复记忆后亦然。

而沈雷同样也不理解沈镜。

他认为沈镜不应该遮遮掩掩。

他想,沈镜理应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沈家在顾寒舟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沈镜哪怕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

沈雷竟然会觉得她与顾寒舟有一腿。

单单是沈镜出现在舞会上,沈雷就得出如此的结论。

就连他自己,估计也说不清原因为何。

或许是他身上背负的欠债将他压得喘不过气,这使沈雷无暇去思考那漏洞百出的逻辑。

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早已扭曲,不愿面对现实,自愿活在沈镜与顾寒舟已是深情意浓的梦中。

为了活下去,他将曾经最为宠爱的Omega带上宴会。

他妄想将情人像是商品般的,推销给某个贵族,以求换得几枚金币。

而为了活得自在舒畅,重新作为那个无人不畏惧的沈公爵,沈雷必须将沈镜的每一份价值给榨干。

所以,当沈镜展现出不愿时,他的心感到浮躁,血液开始沸腾。

“你竟然敢违抗我!”

沈雷大声地喊叫起来。

他像是疯了似的,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得很大。

可沈镜对此无动于衷。

她不理解,这个只给她带来过痛苦的男人,为何会觉得她会帮助他。

“侍卫。”

沈镜只是淡淡说道。

钢铁所做的人形兵器顺从地来到了权限仅此与顾寒舟的沈镜身前。

机器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说法,只听得懂直接的指令。

于是,沈镜命令:

“让这位先生与我保持200米以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