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监考时，沈清棠发现所有学生的答题卡都在渗血。
“老师，我的2B铅笔写不出字。“
第一排的女生举起手，她的橡皮正在课桌上蠕动——那根本不是橡皮，而是被压缩的人脑组织，表面布满了突触般的金属丝。
沈清棠刚走近，女生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层层叠叠的试卷。
“您看，我们都在认真答题呢。“
教室灯光骤然变蓝。墙壁上的光荣榜照片全部活了过来，历年状元们的眼珠转动着，齐刷刷看向沈清棠的腹部。那里，校服衬衫第三颗纽扣正在变成青铜材质。
萧瑾的座位空着，但桌洞里放着个不停震动的培养皿。里面泡着的不是标本，而是一枚跳动的心脏，主动脉上缠着微型准考证。
储藏室的地板被撬开时，露出向下的青铜阶梯。
每级台阶都刻着不同年份的高考作文题，沈清棠踩过的文字立刻渗出蓝血。最深处的主机室中央，悬浮着由无数试卷压缩成的立方体，表面浮现着实时数据：
[宿主同化度] 98%
[记忆压制率] 12%
[剩余时间] 01:23:17
“这是您当年的杰作。“
轮椅上的阿瑾从阴影中出现，他的机械义肢已经和主机连接，胸腔显示屏播放着沈清棠最恐惧的画面—— 2043年暴雨夜，她亲手将青铜树种埋入学生们后颈。
“不对...那不是我...“
沈清棠后退撞上档案柜，玻璃门后整齐排列着五十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穿校服的少年，他们的太阳穴插着数据线，皮肤上浮现出和她腹部相同的青铜纹路。
阿瑾突然剧烈抽搐，轮椅扶手里弹出一把骨锯：“快走...他在修改最终选项...“
梧桐树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更恐怖。
沈清棠用消防斧劈开树皮时，年轮缝隙里涌出的不是树脂，而是粘稠的蓝血。树干中央嵌着个透明舱体，萧瑾被数百根数据线缠绕其中，胸口插着那把熟悉的美工刀。
“老师终于来了。“
少年睁开眼，左眼是正常的黑瞳，右眼却变成了微型显示屏，上面跳动着倒计时：【00:45:29】。
树壁突然收缩，将沈清棠推向舱体。她挣扎时摸到腹部缝合线全部裂开，青铜树枝从伤口疯长，与数据线纠缠在一起。两种蓝色液体混合的刹那，主机发出刺耳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原始载体基因
[激活]终极选择界面
全息投影在血雾中展开，这次只有两个选项：
[继承者]成为新系统核心（永久固化）
[殉道者]释放所有意识（自我销毁）
萧瑾突然挣断数据线，将美工刀刺入自己心脏：“我帮您选...“
晨光中的梧桐树冒出新芽时，教务处来了新老师。
“沈老师？这是您班上的转学生资料。“
教务主任递来的档案袋里，只有一片青铜树叶和一张满分试卷。作文题目是《二十年后的我》，最后一行被蓝墨水晕染，隐约能辨出字迹：
“到时候，我要成为让老师骄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