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巭耘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瞳。
“早安,笑耘。”
昼跪坐在他的床边,白色长发如丝绸般垂落,发梢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仿佛这样的叫醒服务再正常不过。
巭耘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她的额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叫你起床。”昼歪了歪头,“人类不是需要规律的作息吗?”
“但你不应该——”耘的声音卡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睡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昼眨了眨眼:“为什么?”
“因为……”耘的耳尖微微发烫,“这不合适”
“但我是你的‘守护者’。”昼的语气理所当然,“而且,你的睡相很安静,像一只蜷缩的幼兽。”
巭耘无言以对。
他掀开被子下床,昼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后,甚至在他差点绊到地毯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她的手指冰凉,触感却莫名让人安心
“早餐想吃什么?”她问。
“………你会做饭?”
“不会。”昼诚实地回答,“但我会学。”
巭耘叹了口气:“不用了,家里有厨师。”
“可我想照顾你。”
她的眼神太过纯粹,巭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
早餐桌上,气氛微妙。
家主(今天是主人格当家)看着坐在耘身
旁的白发少女,挑了挑眉:“这位是?”
“昼。”巭耘简短地介绍,“……朋友。”
“女朋友。”昼补充道。
“噗——”嵌河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佳桃子放下茶杯,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昼回答。
“今早。”笑耘同时说道。
全桌寂静。
昼歪了歪头:“时间很重要吗?”
巭耘扶额:“……不是那种关系。”
“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昼看向家主,
语气认真,“请允许我住在这里。”
家主沉吟片刻,突然笑了:“当然欢迎。”
佳桃子瞥了他一眼,家主立刻补充:“不过客房需要整理,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我可以和巭耘住一间。”昼提议。
“不行!”笑耘的声音几乎变了调。
嵌河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接下来的日子,昼以“巭耘女友”的身份正式入驻宅邸。
她学习能力惊人,短短三天就掌握了泡茶的技巧,甚至能分辨出耘最喜欢的红茶品种;她帮忙整理书房,那些耘一直想分类却抽不出时间的古籍,被她按照年代和主题排列得井井有条;她还会在耘看书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当他揉眼睛时,适时地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
“你太宠他了。”嵌河某天调侃道。
昼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闻言抬起头:“宠?”
“就是……对他太好。
“这不是应该的吗?”昼的表情有些困惑,“他是‘他的容器,也是我的使命。”
嵌河挑眉:“所以你只是为了那个‘他'?”
昼的动作顿了顿。
“不。”她轻声说,“巭耘……也很重要。”
她的指尖不小心被玫瑰刺扎破,一滴血珠渗出,但转瞬间就愈合了。嵌河瞪大了眼睛。
“你刚才……”
昼将手指抵在唇边,微微一笑:“秘密。”
某天深夜,巭耘被噩梦惊醒。
他梦见自己站在雪原上,十字架的影子笼罩着他,银发的“白夜”在耳边低语着什么。
冷汗浸透了睡衣,他喘息着坐起身,却发现昼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边。
月光下,她的白发泛着淡淡的银辉,红瞳如宝石般闪烁。
“又梦到他了?”她轻声问。
巭耘点点头,喉咙干涩。
昼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心。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噩梦的余悸渐渐消散。
“睡吧。”她柔声说,“我在这里。”
巭耘躺回去,却忍不住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昼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当你第一次以‘白夜’的姿态看我时,那双眼睛里……有孤独。”
巭耘怔住。
“神明也会孤独吗?
“会的。”昼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我才来了。”
巭耘没有抽回手。
那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
渐渐地,宅邸的大家都习惯了昼的存在。
南宫穹虽然嘴上说着“来历不明的女人”
却会默默多准备一份她爱吃的苹果蛋糕;爱莉丝喜欢和她讨论园艺,两人经常在花园里一待就是整个下午;就连佳桃子,某天也破天荒地邀请她一起喝茶。
“你不怕我别有用心?”昼捧着茶杯问。
佳桃子看了她一眼:“你会伤害巭耘吗?”
“不会。”
“那就够了。
昼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倒影,突然说:“你们……真是奇怪的家族。”
佳桃子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一个月后的傍晚,巭耘在书房找到了昼。
她正踮着脚尖去够书架顶层的古籍,羽翼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以保持平衡。听到脚步声,
她回过头,怀里还抱着几本厚重的书籍。
“怎么了?”她问。
巭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谢谢。”
昼眨了眨眼:“为什么突然道谢?”
“为了一切。”
昼笑了。她放下书,走到笑耘面前,轻轻抱住了他。
“不用谢。”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肩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巭耘僵了一瞬,最终缓缓抬手,回抱了她。
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