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空抉择

羽箭破空的尖啸声中，胤禵踉跄后退，鲜血迅速染红侍卫服饰。年若兰本能地要上前，却被胤禛一把拽到身后。

“十四弟好雅兴。“胤禛搭上第二支箭，“夜闯兄长府邸，是急着奔丧么？“

胤禵捂着肩膀冷笑：“四哥还是这般...不识好歹。“他目光扫过年若兰，“你以为救了这妖女，就能改变...“

“嗖！“第二箭擦着胤禵耳际钉入廊柱。粘杆处侍卫已包围院落，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刘裕铎趁乱溜到胤禵身旁，尖声道：“十四爷！年氏使用妖术证据确凿，皇上口谕...“

“闭嘴！“胤禛厉喝，“苏培盛，把这些擅闯王府的逆贼统统拿下！“

混战一触即发。年若兰被护送到书房，门外站着八名带刀侍卫。透过窗纸，她看见院中刀光剑影，听见胤禵临走时那声充满恨意的：“你会后悔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猛地推开。胤禛大步走入，朝服下摆沾满血迹。他挥手屏退左右，将一物重重拍在案上——是那块铜牌！

“解释。“他声音嘶哑，“现在，全部。“

年若兰望向铜牌，发现上面的符号已完全改变，现在显示的是个倒计时：71:59:48...数字还在不断减少。

“这是...“

“七十二小时倒计时。“她喉咙发紧，“守夜人给的最后期限。“

“守夜人？“

烛火噼啪作响。年若兰知道，此刻任何隐瞒都将是致命的。她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话会颠覆四爷的认知，但句句属实。“

她从闪电之夜讲起，讲到北大图书馆，讲到穿越成年的女儿。讲到“守夜人“组织如何监控时空节点，如何派胤禵来“修正历史“。讲到现代医学知识如何成为她的致命破绽，以及...历史上胤禛将在一年后登基为帝。

整个过程中，胤禛纹丝不动，唯有眼中风暴愈演愈烈。

“荒谬！“当听到自己将继承大统时，他猛地站起，“太子虽废，皇阿玛尚有...“

“历史上，康熙帝将于雍正元年十一月十三日驾崩。“年若兰轻声打断，“距今不足一年。“

书房陷入死寂。铜牌上的倒计时无声跳动：70:42:33...

“证明给我看。“胤禛突然道。

年若兰一怔：“什么？“

“你说来自三百年后。“胤禛眼中精光闪烁，“证明它。“

她咬了咬唇，突然想起什么。从贴身处取出个小布包，展开后是几张写满字的纸——这是她穿越后凭记忆写下的重要历史事件。

“这是未来三年将发生的事。“她递上纸张，“包括...康熙帝的病症与驾崩日期。“

胤禛快速浏览，面色越来越凝重。纸上记载的细节太过精确，从朝廷人事到天象变化，绝非能凭空编造。

“还有这个。“年若兰取下金约，拆开夹层取出张微缩画像——这是她用特殊技法绘制的北京未来照片，“三百年后的紫禁城。“

胤禛盯着那超写实的图像，手指微微发抖。任何画师都不可能想象出如此怪异的建筑和服饰。

“所以...“他声音异常平静，“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改变历史？救你年家？“

这个问题像刀子刺入心脏。年若兰张口欲辩，却被突然闯入的苏培盛打断：

“主子！不好了！八爷联合满朝文武上折，说年侧福晋是前明余孽，要用妖术谋害皇上！皇上已下旨...明日午时在午门当众审讯！“

晴天霹雳！年若兰双腿一软，胤禛却稳如泰山：“备马，我要即刻进宫。“

“主子！“苏培盛跪地，“九门已经戒严，十四爷的人把守各处要道！“

胤禛冷笑：“那就走密道。“他转向年若兰，眼神复杂，“你留在这，哪都别去。“

“四爷！“年若兰抓住他衣袖，“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请照顾我父母...“

“没有如果。“胤禛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淤青，“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阎王都带不走你。“

他离去后，年若兰呆坐良久。铜牌上的倒计时已降至69:18:07...她突然注意到背面多出一行小字：“最后机会：子时，老地方。“

子时的陶然亭空无一人。年若兰等了半个时辰，正要离开，湖畔柳树后转出个陌生男子——灰布长衫，面容平凡，唯独眼睛异常明亮。

“年小姐。“他开口是标准的普通话，“我是守夜人特派员，编号047。“

现代汉语的熟悉感让年若兰鼻头一酸：“你们到底要怎样？“

“纠正历史偏差。“047从怀中掏出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两条时间线，“你造成的偏离已达临界值。若不及时修正，整个时空将陷入混沌。“

屏幕切换到医院场景。年若兰看见自己在现代的身体正被推入手术室。

“你母亲签了器官捐献协议。“047冷酷地说，“如果72小时内不回归，你的心脏将被移植给另一位病人。“

年若兰如坠冰窟：“你们不能...“

“选择很简单。“047递来一枚胶囊，“让胤禛服下记忆清除剂，回归历史正轨。或者...“他指向平板上的倒计时，“和这个时空一起湮灭。“

“为什么非要清除他的记忆？“

“因为他知道得太多。“047冷笑，“历史上雍正帝不该提前知晓自己的命运。“

远处传来打更声。047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记住，最后期限是倒计时归零前。“说完竟凭空消失，只余几片柳叶缓缓飘落。

年若兰呆立原地，直到被一只有力的手拽入阴影。

“四爷！“

胤禛脸色阴沉得可怕：“又见面了？这次是谁？“

年若兰知道瞒不住了：“守夜人特派员。他们给我最后通牒...“她哽咽着展示胶囊，“要不清除您的记忆，要不我和这个时空都会消失。“

月光下，胤禛的表情晦暗不明。良久，他接过胶囊对着月光细看：“这东西...能让人失忆？“

“据说是三个月的记忆。“

“有意思。“胤禛突然将胶囊收入袖中，“回府。“

雍亲王府密室中，胤禛屏退所有人，只留下年若兰和苏培盛。他从暗格取出一幅画像——赫然是年轻时的康熙！

“皇阿玛年轻时曾遇异人，得赠一面'照妖镜'。“胤禛指向画像角落的铜镜，“据说能照出来历非凡之人。“

年若兰心跳加速：“您是说...“

“明日午门会审，他们必用此镜。“胤禛目光灼灼，“若被照出原形...“

后果不言而喻。年若兰突然明白守夜人为何急着行动——他们要在公开曝光前解决这个“时空异常“！

“四爷，我...“

“有个法子。“胤禛打断她，“金蝉脱壳。“

苏培盛适时捧出个锦盒，里面是套粗布衣裳和一瓶药水。

“这是...“

“假死药。“胤禛声音平静，“服下后三个时辰气息全无。等风波过去，我自会接你回来。“

年若兰盯着可疑的药水：“如果...我不想回来呢？“

密室瞬间寂静。胤禛眼中风暴骤起：“什么意思？“

“守夜人说...如果我完成任务，可以回到现代。“年若兰鼓起勇气，“那里有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

“所以你选择放弃这里的一切？“胤禛声音危险地低沉，“你的父母兄长，你的...丈夫？“

这个词让年若兰心头一颤。她从未以妻子身份自居，但此刻却无法否认那份悸动。

“我不知道...“她哽咽道，“两边都有我放不下的人...“

胤禛突然暴起，一掌拍碎案几：“够了！“他掐住年若兰下巴，“听着，我不管什么守夜人，什么三百年后。既然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就别想逃！“

苏培盛识趣地退下。密室中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四爷可曾想过...“年若兰泪眼朦胧，“我最初接近您，只是为了改变年家的命运...“

“我知道。“胤禛冷笑，“就像我纳你为侧福晋，最初也只是为了年家的军权。“

这个直白的承认让年若兰心头刺痛。

“那现在呢？“

“现在？“胤禛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现在我要你活着，哪怕颠覆这个时空！“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年若兰在眩晕中想起铜牌上的倒计时：67:23:11...

次日午时，年若兰被押上囚车。街道两旁挤满围观百姓，咒骂声不绝于耳。“妖女““前明余孽“的称呼此起彼伏。囚车经过雍亲王府时，她看见大门紧闭，门前站着陌生的侍卫——胤禛果然被软禁了。

午门广场上搭起高台。康熙端坐龙椅，面色阴沉。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分立两侧，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刘裕铎捧着面古铜镜，得意洋洋。

“年氏！“康熙厉声道，“有人告你使用妖术，可有话说？“

年若兰昂首挺胸：“臣妾冤枉。“

“那就照照这镜子！“八阿哥冷笑，“看你是人是妖！“

铜镜被高举到她面前。年若兰屏住呼吸，等待最坏的结果。然而镜中只映出她苍白的脸——毫无异常！

“不可能！“刘裕铎尖叫，“昨夜明明...“

“刘太医。“康熙冷声打断，“你还有何话说？“

场面一片混乱。年若兰突然注意到胤禛不知何时已站在康熙身侧，正对她微微颔首。那面铜镜显然被调包了！

就在此时，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转眼间白昼如夜。广场上人群骚动，有人惊呼：“天狗食日！“

年若兰心头一震——历史上记载的日全食应该在明年三月，怎会提前？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混乱中，一个灰衣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是047！

“最后机会。“他塞给她一枚胶囊，“立刻服下，你的意识将回归现代。否则...“他指向天空，“时空风暴将吞噬一切！“

年若兰看向观礼台。胤禛正拼命向她冲来，却被侍卫拦住。他们的目光穿越混乱的人群，在这一刻紧紧相连。

抉择时刻到了。

胶囊在掌心泛着冷光。回到现代，回到熟悉的校园，回到母亲身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但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那个为她挡箭的胤禛，那个珍藏她发带的胤禛，那个说“颠覆时空也要你活着“的胤禛...

天空裂开一道紫色闪电。年若兰做出了选择——她将胶囊狠狠摔在地上！

“你疯了！“047怒吼，“时空将...“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下，正中铜牌！年若兰只觉一股热流从胸口炸开，眼前一黑...

醒来时，她躺在雍亲王府的床上。胤禛守在床边，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四爷...“她声音嘶哑，“发生了什么？“

“日全食救了你的命。“胤禛扶她坐起，“皇阿玛认为是天象示警，当场赦免了你。“

年若兰摸向胸口——铜牌不见了，只剩下一块灼烧的痕迹。

“守夜人...“

“消失了。“胤禛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至少暂时。“

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昨日的混乱从未发生。年若兰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我父母...“

“年大人官复原职，年夫人得御医诊治，已无大碍。“胤禛顿了顿，“至于你在现代的亲人...“他从袖中取出张照片——正是她在病床上的画面，但此刻监护仪上的曲线已恢复平稳！

“这是...“

“时空扰动造成的改变。“胤禛意味深长地说，“你的选择，改写了两个世界的命运。“

年若兰怔怔地看着照片。突然，她注意到照片角落的日期——2024年5月20日。她穿越那天的日期，但年份...

“不对...“她喃喃道，“我穿越时是2023年...“

胤禛挑眉：“看来时间的涟漪，比你想象的传播得更远。“

苏培盛匆匆进来：“主子，皇上召您即刻进宫！说是...关于太子之位的事。“

胤禛与年若兰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向。

待胤禛离去，年若兰从枕下取出那本记录历史的笔记。纸张上的字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事件、日期不断重组...

“没有注定的未来。“她轻声自语，将笔记凑近烛火。火焰吞噬纸页的瞬间，铜牌残留的符文在她胸口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窗外，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落在枝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当它展翅飞走时，一片羽毛飘落窗台，上面用金线绣着两个小字：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