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访神爷

晚上,周家的客人都散去后,屋内仿若被一层静谧的薄纱笼罩。昏黄的灯光在寂静中摇曳不定,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却又顽强地坚守着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周沫坐在那张略显斑驳的木桌前,木纹在灯光下影影绰绰,像是岁月镌刻下的纹路。他神情认真,眉头微微皱起,对身旁的老爸老妈说道:“明天我就返校,这一病半个多月,功课落下了不少。”他的眼神中透着焦急,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课本与试卷,那些知识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兽,等着他去驯服。

周爸坐在一旁,听到儿子的话,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满是担忧。他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劝说道:“王院长建议你至少休息一个月,在家也别复习功课,完完全全放松一个月,啥事都别想,啥事都别干,你咋就这么急着去学校呢。”周爸的声音里带着父亲特有的关切与无奈,在他心中,儿子的健康如同头顶的天空,一旦出现阴霾,整个世界都将失色。这些天在医院,看着儿子昏迷不醒,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如今病情刚稳定,他只想儿子能好好休养,彻底恢复元气。

周沫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爸,妈,我真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似乎在向父母证明自己的状态良好。在他心里,时间就是高考战场上的子弹,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他不想因为这场病而错失追逐梦想的机会。况且,重生归来的他,有着前世的经验与记忆,对接下来的学习之路充满了信心,恨不得立刻回到校园,开启这场命运的逆袭。

周沫妈坐在周沫的另一侧,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饱含着无奈与期许。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对神爷的期许,缓缓说道:“明天不行,我们明天得去拜访一下神爷,听听神爷怎么说。要是他说你能上学,我们就同意你去。”在周沫妈的认知里,神爷就像一个神秘的预言家,他的话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为儿子的未来指引方向。当年神爷预言儿子 18岁有劫难,如今劫难已过,她更希望能从神爷那里得到儿子未来学业顺遂的肯定。

周沫犹豫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忐忑。毕竟上辈子去了三次都扑了空,那种失望的滋味至今仍刻骨铭心。但他还是点点头答应道:“好!但明天过去不一定能见到神爷,要是神爷不在家可咋办?”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像是在担忧命运再次跟他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周一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犹如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我先找人捎个口信过去,让人转告神爷我们明天去拜访。明天我开三轮车送你们过去,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吧!”周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周沫的肩膀,传递着兄长的鼓励与支持。他深知弟弟对学习的执着,也理解父母的担忧,在这个家中,他总是默默地承担起协调各方的责任。

初春时节,江南省的天气依旧湿冷湿冷的。寒意如同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袭来,紧紧裹住每一个人。周沫躺在床上,棉被似乎都无法抵御这股深入骨髓的寒冷。他辗转反侧,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的脑海里不断翻涌着前世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的经历像电影般在眼前一一闪过。这样神奇的事情,竟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却又真实的梦境之中。他忍不住思索,这中间穿越的 25年,究竟去了哪里?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时光倒流?是此刻自己在做梦,还是过去的 25年才是一场虚幻的梦?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在他的脑海中纠结缠绕,他试图理清思绪,可无论怎么努力,都理不出头绪。他一会儿觉得现在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毕竟触手可及的冰冷床铺、窗外呼啸的寒风,都如此真切;一会儿又怀疑这只是一场更真实的梦,否则怎么解释这离奇的穿越。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抛开一切,专注于接下来的生活吧,周沫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在这寒冷的夜晚寻得一丝宁静。

第二天一早,天空中竟飘起了细碎的雪粒,宛如一群调皮的小精灵,在空中肆意飞舞。北风也不甘示弱,呼呼地刮了起来,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气温陡然下降,寒意更浓了。一家人围坐在略显简陋的饭桌前,桌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餐,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大家匆匆吃完早餐,每个人的心中都怀着不同的期待与担忧。

周一早已准备好了三轮车,他前一晚就开始忙碌,特意用厚实的薄膜重新封好了前面的风口,确保寒风无法灌进车内。又找来一个破旧的铁盆,在里面烧上一盆木炭火,木炭在盆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散发出温暖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将铁盆放在三轮车后座,想着这样能让周爸周妈和周沫在途中不会那么冷。他仔细检查了三轮车的每一个部件,确保车辆能在这恶劣的天气中安全行驶。

周妈站在三轮车旁,看着这恶劣的天气,心中有些犹豫。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又看了看家人,眼神中满是担忧,说道:“这是要落黑雪了吗?这么冷,要不今天别去了,等过两天天气暖和点再去?”她既担心天气对家人身体的影响,又怕贸然前往打扰神爷。在她的观念里,对神爷始终怀着一份敬畏之心,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当举动而影响神爷的判断。

周沫却态度坚决,说道:“去吧!昨天口信都捎过去了,让人白等不好,这天也没下大雨什么的,我还急着去学校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三轮车旁,伸手拍了拍车座,催促着家人上车。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急切,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开启这一天的行程,去解开心中的谜团,去追逐自己的目标。

一家人坐上三轮车,在寒风中缓缓驶向白虎山。一路上,雪粒打在薄膜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演奏一首寒冷的乐章。寒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像锋利的刀刃,割在脸上生疼,冻得人手脚冰凉。三轮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每一次震动都像是要把人抛出去。他们路过一片片田野,田野里的麦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在向他们诉说着寒冷的痛苦。偶尔还能看到几棵孤独的树,树枝在风中摇曳,光秃秃的枝干仿佛伸向天空的手臂,试图抓住一丝温暖。

终于,三轮车来到了白虎山脚下。眼前的山路陡峭崎岖,像一条蜿蜒的巨龙横卧在眼前。三轮车的马力显然不够,根本无法攀爬,至少得是那种动力强劲的机动农用车才行。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三轮车停在山脚,带上给神爷准备的鸡蛋、腊肉等礼物。鸡蛋被仔细地放在一个竹篮里,上面盖着一层柔软的布,以防在途中磕破;腊肉色泽红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是周沫妈特意挑选的,希望能表达一家人对神爷的感激之情。一家人相互扶持着,徒步向白虎坡村走去。

山间的小路蜿蜒曲折,地上满是泥泞与碎石,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他们的鞋子很快就沾满了泥土,变得沉重不堪。周沫的脚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差点摔倒,幸好周爸及时扶住了他。路边的杂草上挂着晶莹的冰碴,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沿着小路前行,能听到山间溪水潺潺的流淌声,溪水在寒冷的天气中依然顽强地流动着,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白虎坡村。村子里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丝生机。

那神爷居住的小寺庙,其实离白虎坡村还有两三里路,坐落在环山水库边上。远远望去,小寺庙就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静静地矗立在山水之间。背后是巍峨的白虎山主峰,山峰高耸入云,山顶被白雪覆盖,宛如一位头戴白色纱巾的巨人。门前则是波光粼粼的环山水库,湖水在寒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和山峦。在乡村的传说中,敢居住在寺庙里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这更给神爷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又走了十几分钟,一家人终于来到了小寺庙的门前。寺庙的门半掩着,看起来破旧不堪,门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板。木板上的纹理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周一走上前,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大声喊道:“神爷在吗?”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被群山反复咀嚼。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外面冷,你们进屋吧!”那声音仿佛从岁月深处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像一阵温暖的春风,驱散了众人心中的寒意。

周沫一家推开门,走进小寺庙。进门口正前方是一个满是灰尘的香桌,香桌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烟火气息。香炉上的雕花已经模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落寞。墙壁上挂着一幅模糊不清的菩萨画像,菩萨脸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俯瞰着世间万物,对一切都了然于心。厅左边烧着一小堆柴火,火苗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寒冷的空间增添一份活力。神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烤火,他的身旁是一个满身灰尘的茶壶,茶壶里冒着丝丝热气,似乎在诉说着它的存在。茶壶旁边有几个茶杯,同样布满了灰尘,仿佛已经许久未曾使用。

周沫妈走上前,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说道:“神爷,我们家周沫出院了,跟您当初预言说的一样,18岁有一场劫难,现在他熬过去了,我们特意过来看看您!我们给您带了些蔬菜、鸡蛋、腊肉,还有一小袋子米。”说完,周家一家人将带来的食物放在小庙小厅的另一旁。按照当地的规矩,给神爷送东西,他从不主动接收,只需自己找地方放好就行。周沫妈在摆放食物时,动作轻柔,仿佛这些食物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与敬意。

神爷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向周沫,说道:“小子,这次终于回来了,你跟我去里屋,你们在外面烤火吧!不嫌脏的话自己倒茶喝……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这小子说。”说完,他缓缓起身,背着手,迈着沉稳的步伐往里屋走去。所谓的里屋,是这五六十平的小庙被神爷隔出来睡觉的地方。周沫没有吭声,默默地跟了进去。此前,从没有人进过神爷的里屋,周沫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屋内,瞬间感觉里屋没有了外面的寒冷,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温度大概有二十多度。里屋的面积比外厅还要大,小庙外面看起来只有五六十平,可周沫走进后才发现,里屋加外厅的面积绝对不止 200平。这种空间上的差异,让周沫心中充满了疑惑,仿佛踏入了一个神秘的异世界。里屋没有床,只有一把靠椅和几只藤椅,一个藤桌。靠椅的扶手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木质纤维,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故事。四面靠墙的都是乌黑发亮、满是灰尘的柜子,柜子上的铜锁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守护着柜子里的秘密。其他地方摆满了坛坛罐罐,散发出淡淡的中药味,那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药铺。坛罐上的标签有些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古老的字迹,似乎记录着神秘的药方。

神爷进屋后,便躺靠在靠椅上,他指了指旁边的藤椅,说道:“随便坐……”他的声音依旧沉稳,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

周沫坐下来,看着神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却又不知从何问起。面对这神秘的一切,他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等待神爷开口。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藤椅的扶手,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即将迎来一场决定命运的对话。

神爷盯着周沫,目光犀利,问道:“小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吗?”他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仿佛一道惊雷在周沫耳边炸响,震得他心头一颤。

周沫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在这神秘的环境中,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恐惧。

神爷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我刚才在外面第一句话就说,你这小子这次终于回来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什么意思!你就别跟我装了。你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见不到我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玄机,像一团迷雾,笼罩着周沫,让他越发好奇,急切地想要揭开谜底。

周沫震惊地看着神爷,眼中满是疑惑,急切地问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望,仿佛那答案是他在这混沌世界中的救命稻草。

神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在告诉你为什么之前,我得再确认一下你这次是否彻底回来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昏迷的那几天做梦了没有?”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周沫,仿佛要从他的回答中探寻到什么重要的信息,那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剑,似乎能穿透周沫的内心。

周沫又惊奇地看着神爷,心中暗自思忖,这神爷怎么会知道自己昏迷时的情况?他稍作停顿,然后回答:“那几天,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好像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可我醒来的时候,却又觉得好像没做过梦,我只是刚刚喝醉了醒来。本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们醒来后的梦中内容很快就会模糊,可那梦又是那么清晰!”他一边回忆着,一边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在他的描述中,那个梦仿佛是一个虚幻与现实交织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奥秘。

“什么样的梦?”神爷追问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像是在等待一个足以改变一切的答案。

“梦中反复地出现九个字,还有那九个字的解释,那九个字就是……”周沫刚想把那九个字说出来,神爷却突然打断了他,说道:“具体的内容就不用告诉我了,这次我确定你是真正的回来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仿佛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那欣慰的表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这些梦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来都没跟人说过,还有您说的真正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周沫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迫切地希望神爷能给他一个答案,那些疑问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神爷没有直接回答周沫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你学过物理,你知道四维空间、五维空间……乃至九维空间吗?”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在引导周沫进入一个全新的思维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未知。

周沫疑惑地看着神爷,脑海中一片混乱,越来越迷惑……他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为什么上次醒来我见不到你,而这次见到了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渴望能尽快解开心中的谜团,那谜团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神爷看着他,目光平静,缓缓说道:“之前是时机未到,人生的无数次轮回……这次是时机已到,所以你见到我了。”他的回答听起来有些玄乎,说了等于没说,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仿佛在暗示着周沫,他的命运早已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安排妥当,而现在,正是命运齿轮转动的关键时刻。

神爷看着满脸迷惑的周沫,微微一笑,说道:“这些疑惑,我没法告诉你,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开。离开这里之前,我送你一件东西。”说完,神爷缓缓起身,走到墙面的柜子前,伸手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用一条黑乎乎的绳子拴着的玉佩。玉佩满是尘埃,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晕,形状奇特,既像一尊佛,又像一只灵动的动物,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玉佩上的纹理细腻而神秘,仿佛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与宇宙的奥秘。

周沫接过玉佩,看着上面厚厚的灰尘,下意识地想用衣服角擦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灰尘都纹丝不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不明白这玉佩为何如此特别……

神爷看着周沫的举动说:“不用擦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怎么也擦不掉的。你先把它戴上,放到内衣里面,玉佩贴着皮肤,用心去感觉它。”

周沫戴上玉佩,照着神爷说得去做。突然全身机灵一颤,感觉有啥东西浸入自己的心田,心清气爽,之后发现自己的整个状态都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同他也分不出个所以然……

神爷看着周沫的变化点头微微一笑,说:“小子,最后送你一句话:跟着自己的心走,怎么想就怎么做,然后牢记那梦中的东西,慢慢去实践领悟。”

周沫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心态不一样了对神爷说:“跟着心走,怎么想怎么做?我现在就想对你说一句话。”

“你想说啥?”

周沫贱贱一笑说:“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神爷了,你这个老神棍!”说完周沫赶紧跑出里屋。

神爷尴尬一笑:“这小子,欠揍!”

周沫到了外厅跟父母大哥说:“聊完了,我们走吧!”

周沫妈说:“等神爷出来,我们道个别。”

“不用道别了,你们离去吧……”里屋传来神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