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树开花，最后的疯狂

合欢宗，月华峰。

一处偏僻的院落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与其他内门弟子洞府截然不同的萧索气息。

屋内，是简单朴素的陈设，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和两个柜子，几乎再无他物。

“春瑶师侄，考虑得如何了？”

萧乾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气息有些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

他对面，名叫春瑶的外门杂役弟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清秀，身段玲珑。

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杂役服饰，浆洗得有些发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小半桌的修炼资源，几块下品灵石，一堆低阶丹药和一叠符箓以及几个法器。

春瑶的目光在那堆“丰厚”的修炼资源上流连了片刻，又偷偷瞥了一眼萧乾那张老脸，心中不免哀叹。

堂堂一个内门弟子，混了一百多年，才练气四层？

这资质，说是废物中的废物都抬举他了。

若不是宗门还有点规矩，念着他早年似乎有过那么点微不足道的贡献，给了个内门弟子的身份养老等死，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可偏偏，自己只是个刚引气入体不久，勉强达到练气三层的杂役弟子。

眼前这点东西，对大多数内门弟子而言不值一提，但对她这样的外门杂役来说，确是想要却遥不可及的东西。

春瑶贝齿轻咬下唇，心中天人交战。

这老东西平时可正经了，没想到会向自己提出双修一次的要求，好处就是桌子上的这些修炼资源。

她知道合欢宗本就是靠着阴阳调和、采补双修来修炼。

未来的她，也会在修仙的路上不断的更换双修道侣，为了资源，第一次就便宜了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反正，他也快死了。

就当是被蚊子咬了吧。

“萧师叔……春瑶……春瑶答应您，不过……只此一次。”

春瑶在心里安慰自己，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乖巧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

“好，好！”

萧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干枯的手掌在石桌上一推。

“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收好。”

春瑶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迅速将桌上的灵石、丹药、符箓一股脑地收入自己那个破旧的储物袋中。

感受到储物袋微微沉甸甸的分量，她心中那点不情愿，似乎也被这现实的重量冲淡了不少。

“萧师叔，那……”

春瑶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眼神飘忽，不敢看萧乾。

“上去吧。”

萧乾浑浊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指了指房中的木床。

春瑶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但还是依言，低着头，如同上刑场一般，动作僵硬地爬上了石床。

然后迅速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着，一副任君采撷、但实则内心怕得要死的模样。

萧乾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却没有什么旖旎的念头，只有一种即将完成人生最后一件大事的决绝。

萧乾是穿越者。

一百多年前，他还是地球上一个为了KPI、为了房贷车贷而天天996，最后光荣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的苦逼社畜。

再次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成了一名刚入门的合欢宗弟子。

上一世为了生存猝死，这一世，萧乾励志要努力修仙，长生不死。

他也成为合欢宗另类的存在，一直孤身修行，连个双修道侣都没有。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的修仙资质，差得令人发指。

更要命的是，一百多年过去了，他的修为停滞在练气期第四层，再也上不去了，而他的寿元，也将尽了。

上辈子为了工作赚钱，累死累活，没享受到生活。

这辈子为了修仙长生，拼死拼活，却连仙道的门槛都没摸到，反而又要死了。

两世为人，活了快两百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到头来，啥也没捞着，甚至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这他娘的能忍？

不能忍！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萧乾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

哦不，是违背他两世“老实人”设定的决定。

他要破了这个该死的处男之身！

他不是没想过找个情投意合的，可就他这老胳膊老腿、练气四层的修为，再加上内门弟子中“活化石”、“老废物”的名声，哪个女弟子看得上他？

倒贴都没人要！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自己省吃俭用一百多年攒下的全部家当，去“诱惑”一个涉世未深、又急需资源的外门杂役弟子。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瑟瑟发抖的春瑶，萧乾心中叹了口气。

“姑娘，对不住了。下辈子……哦，老子应该没下辈子了。

“这辈子就这样吧，好歹死前圆满了。”

他颤巍巍地脱下外袍，露出了干瘪瘦削、皮包骨头的身躯，与他那张老脸倒是相得益彰。

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腥膻气息的赤红色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这是他特意去药堂，用身上最后一点贡献点换来的虎狼之药——“龙虎金刚丸”。

据说药效猛烈，能让枯木逢春，铁树开花。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极大透支生命力。

不过，对于一个只剩两三个月好活的人来说，副作用？那是什么？能吃吗？

药力很快在体内化开，一股灼热的、几乎要将他点燃的力量，从丹田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全身。

他那原本浑浊黯淡的眼神，竟也在此刻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来吧！让老夫感受一下，这最后的疯狂！”

……

一个时辰后。

“吱呀——”

古朴的木门被推开，春瑶扶着酸痛欲裂的腰肢，脸色苍白，双腿打着颤，一步一挪地走了出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羞愤。

“呸！老不死的！都快入土了，哪来那么大的劲儿……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疼死老娘了！”

春瑶低声咒骂着，声音却不敢太大，生怕里面那个“回光返照”的老家伙听到。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混蛋！色胚！老……老当益壮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