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十七年冬，腊梅未开，紫禁城先落了雪。
林渊跪在文华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膝下的积雪已被体温焐化，又结了薄冰。三日前，他在御花园演武时枪挑腊梅的事传到了父皇耳中，此刻殿内传来的争执声，像冰锥般刺进他的耳膜。
“陛下难道忘了，先皇后就是因为舞刀弄枪动了胎气？“三皇子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渊弟自幼丧母，臣弟心疼他，可若是传出皇子耍枪弄棒的笑话，让圣朝那边怎么看？“
圣朝二字让林渊指尖骤缩。他想起母后宫中从未燃尽的龙脑香，以及她临终前塞在自己掌心的碎玉——上面刻着的星轨图案，与圣朝使者腰牌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啪！“
父皇的茶盏摔在地上：“住口！先皇后的死因...朕自有论断。“
沉默中，林渊听见了瓷器碎片划过青砖的声响，如同七年前那个雪夜，母后的珍珠步摇跌碎在他眼前。当时他只有八岁，却清楚记得她抓着自己的手写下“忍“字，腕间翡翠镯碎成齑粉的声音，混着产床上的血腥气。
【检测到宿主记忆波动】
【系统加载进度提升至37%】
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时，林渊突然注意到文华殿的琉璃窗上，映出个黑影——那是三皇子的贴身宦官，正将什么东西塞进袖口。
“宣渊王进殿。“
父皇的声音未落，林渊已叩首在地：“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抬起头时，他故意让父皇看见自己冻得发紫的指尖。帝王的目光在他袖口停留一瞬——那里露出半块虎符，正是七日前他在母后寝殿的地砖下找到的。
“渊儿，“父皇的语气软了几分，“听闻你想学《孙子兵法》？“
“回父皇，儿臣更想学《尉缭子》。“林渊直视着帝王眼底的血丝，“尤其是'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那章。“
三皇子突然轻笑：“弟弟这是觉得，父皇文治不足？“
“皇兄误会了。“林渊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书册，“这是母后留下的《北疆屯田图》，儿臣想...替父皇分忧。“
殿内气氛骤变。父皇猛地站起，龙袍扫过桌案上的《贞观政要》：“你从何处得来？“
“从母后的妆奁里。“林渊叩首时，额头触到冰凉的地砖，“她说...等儿臣十五岁，就带儿臣去看她种的胡杨林。“
三皇子的脸色瞬间煞白。林渊余光瞥见那宦官的袖口滑落出一角黄绢，上面的字迹正是七年前母后“难产“时的太医署密旨。
【系统加载进度突破50%】
【触发支线任务：获取太医署密旨】
奖励：母后的日记残页×1
“父皇，“林渊趁热打铁，“儿臣听闻北疆告急，愿替皇兄...替父皇镇守边关。“
三皇子拍案而起：“荒唐！十五岁的皇子上战场，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大胤无人？“
“正是因为无人，儿臣才要去。“林渊解开外袍，露出内衬上用金线绣的“渊“字——那是母后亲手缝的，针脚里藏着细小的狼毛，“难道要等柔然人打到紫禁城，皇兄才想起还有个会舞枪的弟弟？“
父皇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咳出的血珠滴在《北疆屯田图》上。林渊这才注意到帝王眼下的青黑，以及龙袍下隐约可见的药囊——那是圣朝进献的“长生药“，母后生前所忌恨的东西。
“准了。“父皇将虎符拍在案上，“明日卯时出发，带三千边军...以及，圣朝派来的监军。“
监军二字如冰锥刺骨。林渊接过虎符时，指尖触到背面的刻字：“龙御山有秘，见三横三竖可开“——正是母后临终前的口讯。
走出文华殿时，雪越下越大。三皇子的宦官突然凑近，往他手里塞了个纸团便匆匆离去。林渊展开一看，上面是母后的笔迹：“勿信星轨，勿饮鹿血，苍狼谷见“
字迹边缘有焦痕，显然是从某封密信上撕下来的。系统界面突然红光爆闪：
【检测到圣朝暗杀计划】
【主线任务提前激活：三日后必须离开京都】
奖励：初级避毒术×1
惩罚：若失败，永久封锁召唤功能
林渊捏碎纸团，任风雪将碎屑卷向宫墙。远处，太液池的冰面裂了道缝，像极了母后咽气时，瞳孔里裂开的那道金光。
他摸向怀中的碎玉，系统加载进度条终于跳至100%：
【王朝生存系统激活】
【新手任务：在监军下毒前离开京都】
【特别提示：宿主血脉已解锁“龙御之眼“，可短暂看见他人身上的因果线】
抬眼望去，三皇子正站在廊下目送他，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林渊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金色丝线——那些线从三皇子身上延伸开来，缠向父皇的寝殿、圣朝的使馆，以及...母后宫中从未开启的暗室。
雪落在他掌心的系统纹路上，化作一缕青烟。林渊握紧拳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七年前母亲难产时的宫钟声重叠——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碎掉他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