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在烟雨中矗立着,在它的不远处,有一个十分繁荣的小城。它的周边散落着几个小村庄。简单来说,这个小城是比较富饶的,但却被青山包裹与外界联系有点小困难。
当然,在这个小城中也是有世家的,其中安家就是这个偏远小城的少有的世家之一,许多比它地位低的都想攀附它。
安家目前当权者是安老爷子,也就是安如眠的爷爷——安峰。安家与刘家有着多年交情。安峰为了不让家族命运走到末路,或者说是不想让安家在他手上败落。
成天在书房绞尽脑汁地思考,本就只是几根白头发。好家伙,安老夫人许明冉看到他时,他的头发似落满雪一样,头上只剩为数不多的十几根青丝,她不禁轻啧:“瞧瞧,你现在为了安家操碎了心,可那帮所谓本家的长老还把咱们当外人哩!你呀,还是得以身体健康为重。”
安峰扶额,颇为沉重的语气回道:“话虽如此,但毕竟这家族的位置落到了我这儿,总不能让这偌大的家底毁在我手上吧,到时候我到下面去,免不得被那帮列祖列宗问候一遍。对了,前些天老大家的一个孩子,是不是找不到了?”他似想起来补充了一句。
许明冉捏着帕子,一手晃着茶杯,想喝茶却又放不下来,闷闷地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继而开口道,“前天还是你宝贝孙女,现在又是老大家的孩子了,你这人啊…”她用手帕在空中甩了一下,无语地白了安峰一眼,自顾自地又重新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我那宝贝孙女丢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没提?我以为只是老大家的其他孩子,毕竟他家有三个娃呢!”安峰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微张,略微感到吃惊,他那宝贝孙女天资聪慧,倒也不太像是会丢的主儿。安峰属实没料想到。
安峰他有个毛病,思考问题的时候总喜欢原地打转,以至于有一次下人打扫安峰书房时,惊奇地发现铺设地砖的地面,竟有一块儿微微向下凹的圆形面积,后面一查发现是安老爷子的作为,许明冉这才忙让人给处理了。
许明冉起身,轻扯了一下安峰的衣角,这才让安峰没继续转下去,她回到座位上,由于安峰转来转去,让她头晕看的也开始一手扶额,听着安峰讲话。
“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吗?”安峰语气一下子又正经了起来。
“嗯,是的,不过你从哪里知道老大家的孩子丢了,我记得我好像也没提过吧?”许明冉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看着安峰。
安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说出口的那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又硬生生地给咽回肚子里去了,悻悻然地改了口,“夫人自然是老二,他和我商讨咱家那布匹生意时提到的。”许明冉的面色逐渐有些凝重,她站起身来出了门,看了看远方,意味深长,抿着唇,似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愣是好半天也没回安峰的话。
安峰的内心似有一块沉重的铅块,久久不能放下。老话说得好,能在一起这么久的人,能不知道彼此怎么想的嘛,更何况是枕边人。安峰顺着他夫人的目光望去,正是老二住的那方,他心中的答案逐渐清明了起来。
安家本家在小城的一隅,因为当初老一辈子的人都喜欢清静,为了迎合吧,所以建的位置有些偏僻。能住在安家本家的并不是所有姓安的人,还有一些是外姓的,只不过是为安家服务而已。安家本家是由掌权者一家和其长子一家可以住,一般掌权者,除其长子外其他孩子一旦成年后,就得搬出本家独立居住,这是早些年安家的先祖立下的规矩。
这天下午,就在安家本家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我知道你还是不服气,算了,打小你也就没服过谁!”安峰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手上隐隐有青筋暴起,脸上也带着红晕,手上拿着装满茶水的小瓷杯子,语气中夹杂些怒火,但是似有在克制着。
许明冉一手按着老爷子端茶的手腕,生怕他又是泼茶,又是扔茶杯。毕竟这茶叶是今早新打开的,还是前段时间在这小城中拿到的名贵茶叶,可稀有了。许明冉素来喜爱喝茶,今儿才得空品茗了一下,可不想让安峰为了这个所谓的“孝子”给糟蹋了。哦,对了要说那个茶杯啊,它也是许明冉从拍卖行里竞价拍来的,贵的很儿。
安峰被他夫人这么一摁,才缓缓从怒火中找回一丝儿理智,心想,我可不能再把这茶和茶杯给弄没了,不然我这小命哟,可得折一半儿。上次她可是又罚跪,又是和我分床,那小眼睛盯着就宛如毒蛇盯着猎物般。
于是,安峰强压着怒火,奈何血压飙升巨快,没一会儿便直接吼道,“安如眠还那么小,不应该成为你和你大哥争夺掌权者的牺牲品!”安峰的第二子安鸣均听得稀里糊涂,直到安峰的最后一句,他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好家伙,说了半天是我弄丢了这孩子呗,不是我咋成背锅侠了。
安鸣均赶忙解释道:“爸,我可没干这勾当呀,这属实是兔子头上戴个帽——冤啊!爸,安如眠,这孩子您极为喜爱,我又不眼拙,而且我只在乎利益,一个孩子不损我利益就不错了,而且她还给我增加利益。这样一个宝贝爱惜还来不及,怎么会把她弄丢呢?还望老爸擦亮眼睛,寻到真的凶手,才是哩!”说到后面甚至还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这时,安峰的第一子安凌,也就是安鸣均的大哥,气势汹汹地从门外进来,也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拳,抡在安鸣均脸上。安鸣均先是一愣,而后感到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赶忙与安凌纠缠在了一起,安鸣均边打边嚷嚷:“不是大哥你发什么冲!往我脸上招呼,我这是哪儿招惹你了?”
“还哪儿招惹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安凌带着怒气回答道,然后抬腿在安鸣均的肚子上又补了一脚。安鸣均吃痛地捂着肚子,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小声嘟囔道,“这又是发哪门子疯,不就是抢在你前面多谈了几门生意嘛?至于嘛。”
“你在那儿小声嘀咕什么呢?亏眠眠之前还总帮着你,你把我家宝贝女儿怎么了?”安凌停下了要动手的冲动,站在了一旁,与安鸣均隔着估摸两米的距离。
老二听到这话,就算是再糊涂,他也知道大哥为啥生气了,“大哥,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我冤啊,眠眠,明眼人都知道我最是宠这个孩子的。断不会…断不会把她怎么样的。爸,您可别看热闹了,您快跟大哥解释啊,我可真啥也没干!”说到后面,安鸣均竟有些急了。
安凌撸起的袖子还未放下,露出小麦色的肌肤,眼睛中那熊熊的怒火还未消退,双手插在腰上,脸上出现的红晕迟迟还未消退。
安凌听到安鸣均的呼唤,也不打算继续再看这场闹剧了,他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老大别冲动,你这礼数也不见得有多周全。你也是,不像以前那么理性冷静了。现在该消消气了吧,揍也揍过了,既然老二也确实没干过,不如先找到真正的凶手。”安凌不语,只是低着头,再一抬头时,眼尾竟泛起了红,安峰神情晦涩不明,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老大儿时与别人打架被他这个老父亲给打的骂的,委屈地要哭,这场面恍若十几年前一样,让安峰仍记忆犹新。
只是岁月催人老,回忆也留在了过去,人再也不曾似儿时般天真烂漫。
不过说到底,毕竟安如眠是老大家的掌上明珠,丢不得。况且他们这一大家很少有女孩,所以格外重视。老大安凌又是个典型的女儿奴,安如眠要啥他给啥。即使自个儿私房钱被收走了大半,他不舍得花,但是只要他女儿一要糖葫芦,哎,他包会第一时间给她买。
老大要强得很,让他低头也只有少数情况,而现如今他女儿丢了,他实在无能为力。安凌站在阴影里,神情严肃。“爸,您能借我些人手去咱家后山上去找找吗?”似是请求,但语气也并未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