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拜师学艺

“滚!滚出我们李家,爹娘死了都不知悔改,畜生东西,快滚!”

大雨滂沱。

张砚直挺挺倒在土炕上,脑袋里还嗡嗡响着舅母尖利的叫骂。

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怀山村是个人人嫌弃的无赖。

整天不是撵狗就是捉鸡,游手好闲,十六岁的大小伙子,田地里的活计半点不沾,硬生生把一对老父母给累死。

老父母没了,舅舅李大头心软,怕他饿死街头,把他接到家里照管。

谁能想到,这原身烂泥扶不上墙,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偷了家里的钱去吸食那种要命的劣质五石散!

吸得浑身流脓淌水,恶臭不堪。

舅母实在忍无可忍,这才把他彻底撵了出来。

张砚只觉得冤枉,他什么都没干,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个世界,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臭骂,背了一身骂名。

挨骂是小事,要命的是怎么活下去。

眼下这情况,要钱没钱,要地没地,连门手艺都没有,这日子能撑几天?

从今早被赶出来,他顶着雨去镇上转了一整天,想找点活干。

可人家一听他是张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也不肯用他。

一天下来,连口饭都没吃上,饿得前胸贴后背。

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张砚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怎么也按捺不住。

差点忘了,这身体的原主,还是个瘾君子。

这该死的瘾头!

“真他娘的是个畜生……咳咳……”

他咒骂着,牵动了虚弱的肺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就在这时,眼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光幕。

【宿主:张砚】

【寿命:30天】

【拥有以下技能:】

【进食(53.99%)】

【走路(65.43%)】

【睡觉(78.28%)】

【呼吸(99.82%)】

【射箭(10.54%)】

金手指?系统?!

张砚心头刚燃起一丝火苗,目光落在“寿命:30天”上,那点微弱的希望瞬间被浇灭,透心凉。

三十天!

这点时间能干什么?

他真能拖着这副被五石散掏空、积重难返的破败身子,在三十天内找到活命之法?

心绪剧烈起伏,又引得他一阵猛咳。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研究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光幕,希望能找到延长寿命的线索。

这金手指简单粗暴,只要是“技能”,就有熟练度。

熟练度满了,技能就能进阶。

那个射箭技能,是他上辈子大学时在射箭社团瞎玩练出来的,没想到也被系统判定为技能。

最关键的,寿命!怎么才能增加寿命?

正思索间,屋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踩在泥水里,噗嗤噗嗤。

张砚心里咯噔一下,这深更半夜,大雨倾盆的,谁会来这荒废许久的破屋子?

“谁?!”他警惕地喝问。

“是我。”

一个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推门而入,裹挟着一身湿冷的雨气,呛得张砚又咳嗽起来。

来人竟然是他的舅舅,李大头。

李大头看着外甥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把手里的一个食盒重重放在了破桌上。

“饿了一天了,先吃饭。我有话跟你说,你边吃边听。”

张砚一听有吃的,眼睛都快绿了,连忙扑过去打开食盒。

里面居然是……一盘冒着热气的肉!

他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相信。

“阿舅?”

李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平日里都是糠咽菜,哪来的肉?这要是让舅母知道了,还不得把家给掀了?

“让你吃就吃,废话那么多。”李大头没好气地说道。

看着张砚立刻埋头狼吞虎咽,李大头自己却偷偷咽了口唾沫,在门槛上坐下,盘起腿,用粗糙的大拇指搓着脚上的泥垢。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以前救过村东头老王的命。你明天一早,去他家找他。以后,就跟着人家好好学门手艺。”

老王,王自喜!

这可是怀山村响当当的人物。

如今这世道,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村里人大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唯独王自喜,凭着一手精湛的打猎本事,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村里多少精壮汉子想拜他为师,学点打猎的门道,都被他给拒之门外了。

李大头自己也有儿子,年纪和张砚差不多大,可他却把这个天大的人情用在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身上……

张砚嘴里的动作慢了下来,那香喷喷的肉块此刻也变得有些难以下咽,心里五味杂陈。

“阿舅……”

李大头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沙哑,叹了口气。

“让你去你就去,别跟个娘们似的。你是我亲姐唯一的儿子,我还能真眼睁睁看你饿死不成?”

“这事,你舅母和你表弟那边,我也说通了。以后跟着你王叔好好干,别再给我丢人!”

“砚儿,这是我这个当舅舅的,最后一次帮你……你……唉!”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雨倒是停了,但地上依旧泥泞不堪。

张砚强压着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焦躁感,光着脚踩在泥路上,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村东头走。

才一天没碰那该死的五石散,身体里的瘾头就开始作祟,感觉心里像是被猫爪子不停地挠,又痒又麻,难以忍受。

他只能死死忍着。

要是还跟原身一样去吸食那玩意儿,他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路边的歪脖子树上。

虽然,就算不撞死,他也没几天活头了。

没走多远,就远远看见了村东头王自喜家的院门。

院门口似乎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走近了一瞧,还是个熟面孔。

李毅。

说起李毅,张砚印象还挺深。

不是因为李毅本人,而是因为李毅那个妹妹,长得是真水灵,一点不像村里的姑娘,反倒有几分城里大家闺秀的模样。

原身那个混账东西,就因为人家妹妹漂亮,没少去骚扰,结果被李毅狠狠揍过一顿。

“你这泼皮!来王叔家干什么?”李毅一看见张砚,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满脸的嫌恶。

“拜师学艺。”张砚理亏在先,只能尽量客气地回道。

“就你?!”

李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出声。

眼前这人,瘦得跟个骷髅架子似的,风大点都能吹跑了。浑身上下还隐约透着一股怪味,脖颈上似乎还有没好利索的疮疤,瞧着就让人犯恶心。

更别提张砚那人尽皆知的烂人品了。

“王叔是什么人?那是重情重义的真汉子!像你这种偷鸡摸狗、爹娘死了都不掉泪的不孝之徒,还想跟王叔学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