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渊内，石壁上的荧光苔藓随着两人的脚步明灭闪烁，李青锋的玄色衣摆扫过潮湿的青石板，忽然顿住。
“灵月姑娘。”他侧过身，眉峰微挑，“你可听见水滴的声音？”
灵月正将指尖按在石壁某处纹路，闻言垂眸细听。原本规律的滴答声中，竟多出几缕若有若无的气震——像是某种高阶隐匿术法扰动了空气，连石笋上的水珠都被带得偏移了轨迹。
“来得倒快。”李青锋低笑一声，破妄之瞳在眼底泛起金芒。刹那间，困龙渊的空间在他眼中被剥离成无数光丝，石壁外的乱葬岗、山涧的枯树，甚至岩缝里蛰伏的蛇虫，都清晰如在镜中。
他看见七道气息正呈北斗阵形包抄而来，为首那道玄色身影腰间赤霄剑嗡鸣作响，正是赤霄圣子。
“赤霄圣子、陈长老、玄风……还有雷耀？”李青锋指尖摩挲着储物戒，太古剑胚在戒中微微发烫，“白眉道人没亲自来，倒派了这几个爪牙。”
灵月转身时，袖中滑落一枚青铜符文。符文表面刻着轮回道纹，此刻正泛着幽蓝微光：“他们要的是剑胚，更要你的命。赤霄圣子在拍卖会上被你当众削了面子，连拍品都被截胡，若不把场子找回来，赤霄宗在九域的颜面可要碎成渣。”
“所以联合玄风谷的隐匿高手，再拉上雷耀这种散修狠人。”李青锋屈指弹了弹石壁，震得上方石笋簌簌落下水珠，“白眉那老东西倒会算，知道困龙渊地形复杂，适合围杀。”他忽然抬头，金芒暴涨的破妄之瞳穿透层层岩石，“玄风在左前方三十丈，用的是‘九幽冥蝉’隐匿术，陈长老在右后方，应该带了赤霄宗的‘离火雷符’。至于雷耀……”他嗤笑一声，“那家伙在正上方，踩着块隐空石，等着居高临下砸下来。”
灵月指尖的符文突然爆亮，在两人身周布下一道半透明光罩：“他们已经破了困龙渊外围的禁制，最多三息就会冲进来。”
李青锋反手抽出背后的铁剑。这柄跟随他多年的凡铁此刻嗡鸣如龙吟，混沌剑体在体内运转，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寸皮肤都在吸收天地灵气——免疫法则压制的特性，让困龙渊中残留的上古禁制对他无效。
“灵月姑娘，你守左边。玄风的隐匿术最怕水属性法术，等他现身，用你那符文引动水潭的灵气。”李青锋沉声道。
“你呢？”灵月挑眉。
“赤霄圣子交给我。”李青锋的破妄之瞳锁定了那道玄色身影，“他那把赤霄剑是仿的上古凶器，剑穗里藏着三枚‘焚天钉’，刚才传讯时应该已经喂了血。”他屈指一弹，铁剑突然化作万千剑影，在两人身周布成剑网，“陈长老的离火雷符能炸碎化圣境修士的护体罡气，但雷火属阳，遇水则弱。”他指了指脚边的水潭，“等他扔符，我引潭水泼过去。”
“雷耀的隐空石……”灵月的声音忽然一顿，“那石头是上古遗物，能屏蔽神识，但破妄之瞳能看穿？”
“能。”李青锋眼中金芒更盛，“他此刻正捏着枚‘裂山锥’，打算等我们被缠住时砸下来。不过……”他忽然笑了，“隐空石虽能屏蔽神识，却屏蔽不了重力。”他屈指一勾，潭水突然腾起一道水箭，精准射向头顶某处虚空。
“叮——”
金属交击声炸响。原本空无一物的岩顶突然显露出一道身影：赤发虬髯，腰间悬着九柄短刃，正是雷耀！他手中的隐空石被水箭击碎，整个人从五丈高的岩顶坠下，裂山锥的尖端还泛着寒芒。
“好个破妄之瞳！”雷耀坠地时旋身翻滚，短刃已握在手中，“怪不得赤霄圣子说你难对付！”
同一时间，左侧石壁传来破风之声。玄风的身影终于显形——青袍佝偻，面上蒙着黑纱，手中握着柄淬毒的短刃，正从阴影里扑向李青锋后心。
“灵月！”李青锋低喝。
灵月手中符文骤亮，水潭突然掀起三尺巨浪，铺天盖地朝玄风卷去。玄风的隐匿术本就被破，此刻被水浪一冲，短刃上的毒雾瞬间被冲散，整个人被拍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黑血。
“小杂种！”陈长老的怒吼从右侧传来。这位赤霄宗的长老须发皆张，手中捏着三张赤红雷符，“给我炸！”
三道赤雷裹着离火劈下，空气被灼得扭曲。李青锋不闪不避，掌心按在水潭上，混沌剑体运转到极致。潭水突然逆流，化作一面水墙迎向雷火。雷火触到水墙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火势被浇灭，雷劲被水墙缓冲，最后只余几缕火星落在李青锋脚边。
“怎么可能？！”陈长老瞪圆了眼。离火雷符就算是化圣境修士也要退避三舍，这李青锋不过造化境巅峰，竟硬接了？
赤霄圣子终于从乱葬岗方向掠来。他腰间赤霄剑出鞘三寸，剑穗上的血珠滴落，三枚焚天钉浮现在他指尖：“李青锋，你以为破了几个小角色就能翻天？”他望着李青锋身周的剑网，望着雷耀捂着胸口爬起，望着玄风咳血的模样，眼底的阴毒更盛，“今日困龙渊，就是你的埋骨地！”
李青锋将铁剑扛在肩头，破妄之瞳里映出赤霄圣子指尖的焚天钉。他能看见钉身上的诅咒纹路，能看见赤霄圣子运转法诀时的灵气波动——甚至能看见三枚钉子即将袭来的轨迹。
“灵月，准备。”他轻声道。
灵月的符文在掌心旋转，幽蓝光芒与李青锋的剑网交叠。
赤霄圣子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从拍卖会上李青锋用三千万灵石截胡剑胚，当众说他“出价像挤牙膏”时，他就发誓要让这散修生不如死。此刻，三枚焚天钉已蓄满他的本命精血，只要掷出，就算李青锋有再强的护体罡气，也要被钉穿心肺！
“去死吧！”赤霄圣子暴喝，指尖的焚天钉如三道血光，划破空气朝李青锋眉心射来。
同一瞬间，李青锋的铁剑突然爆发出万丈青光，剑气如龙卷般席卷而出，瞬间将三枚焚天钉震飞。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影，直奔赤霄圣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