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杀你的,但不是来要你命的。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让我射你一箭。”
“好一个杀人不取人性命。”王牧嘀咕着。“我若不如你愿呢?”
“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那人话落间,一支羽箭再次像王牧射去。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的王牧只能侧身回避,就在回避瞬间,那人手中握着一支箭向王牧冲过去。
那羽箭的箭矢锋利如刀,那人每一招看似对着王牧的命门下手,实则每一招一式只是虚晃,毕竟,这人要带着活着的王牧回去领赏。
“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王牧知道自己的武功什么德行,看着自己一直处于劣势,而对面丝毫不给自己一丝喘息机会,他先是认了输。那人似乎还不罢休,握着羽箭直刺王牧胸口处。仅距离胸口处一厘米,王牧握住了那支快且锋利的羽箭。
“都说了不打了。”握着羽箭才知道,习武之人的力气是真的大。王牧发觉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你说不打就不打,万一你耍诈怎么办!”那人一看就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了,王牧那点心思全都被这人看穿。
“怎么会呢?”王牧会心一笑,接着握着羽箭的手故意放松,随后趁着那人放松些警惕时,抬腿一脚踹在了那人裆部。正巧此时李默赶回来,一个暗器打落了那人手中的箭。那人被疼的直接捂着裆部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耍诈吗!”那人疼的声音都在哽咽。
王牧看着倒在面前的蒙面人,假装起无辜来:“我有说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
这边还没完事,李默赶来和王牧汇合。李默神色慌张,王牧心里也知道,这次是个麻烦。
“这里不能待了,我带你先走。”
“去哪?”
李默没有回答。不过片刻,又杀来了两三个人。那两三人中二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手中把玩着暗器,那女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毒蛇,正发出瘆人的嘶嘶声。
“走?去哪啊?”女人的声音又细又尖,一开口充满魅惑,正如她脖子上那条蛇一样,美丽而又危险。
“想必这位就是王牧小公子吧。生的倒是俊俏的很,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可是会想你的。”这女人说着,扭着纤细的腰肢向王牧走过来。她的手刚要碰上王牧的脸,却被一旁的李默一短剑打了回去。女人惊叫一声,揉着被打疼的手腕。
“你想的到底是我这徒儿的人还是朝廷拨款的万两金银?”
那女人也是实在的。她道:“我都想。”
“你给我一个?”
“你做梦。”
说罢,李默那把短刀直逼那女人脖子上的蛇头,李默处处攻击要害,被那女人处处避开。那两个男人把玩着淬了毒的飞刀,也一点点向王牧逼近。
这时,李默抽身将刚刚取来的一柄长剑踢出,那把剑刚好落在王牧手中。
王牧手持长剑,脑海中回忆着王衍生前教过自己的剑法。手握住剑柄,眼看前方,目光坚定,看准时机对目标,一击必中。这是剑法中的刺。王牧只是去感受,感受那剑在自己手中形成的剑意。王衍曾告诉他:心中有剑,才可所向披靡。那一剑,他终于刺了出去,还没等那其中一个男人反应过来,王牧的剑已经刺穿了那个男人的胸膛。
那男人到死都带着吃惊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真的能下得去杀手。而另一个男子见着满手是血的王牧以及已倒在血泊里的自家兄弟,眼中充满恨意。
就在他拿着短刀要杀了王牧时,王牧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极了一只恶狼,正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男子那一刀还没刺过去,王牧已经走到了男子面前,那剑身在一次贯穿了一个活人的身体。
这是王牧第一次感受杀人得感觉,锋利的剑身刺进人体柔软的身体穿透骨头和内脏得感觉让他生理有些不适,可明明自己受伤时也和这差不多一样,到了别人身上自己只感到一阵反胃。尤其时看着温热的鲜血如泉般从肉体涌出来。他再次想起了父亲死时的场面。
他的眼睛泛红,此刻他的眼中出现的画面又是一闪。他看到的依旧是皇帝站在他面前,得意的笑。
他将手中的剑又深入了一分,在此刻,他虚幻的梦里,他杀了萧昱昶,他的杀父仇人。
王牧将手中的剑猛的抽出,紧接着,他将剑架在了那人脖颈处,丝毫没有犹豫的,一剑划开了那人的喉咙。从那人喉咙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周围变得一片祥和。
王牧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尸体,以及自己沾满血的双手,他这一次没有崩溃绝望,只是有些心理与生理上的不适,也仅此而已。
“小子,第一次杀人吧。”
李默依旧在旁边插科打诨。
王牧猩红的眼看着李默,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眼眶里饱满的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害怕了吗?”李默问道。
王牧摇了摇头。
李默抚摸着王牧的头,安慰道:
“身在乱世之中,不是你死就是他活,你习惯就好。”
王牧点点头。然后用满是血的手胡乱的擦着眼泪。
王衍在时,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会杀人,而那画面像那日刑场时一样,那么血腥,那么残忍,他甚至懊悔,为什么被自己杀死的,不是萧昱昶。
李默拍了拍他的肩,无奈的叹息:
“唉,可惜了我的一坛好酒。”
“……”
此时夜中的环境再次回归安宁,只有两个声音在房檐上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
“那个蛇女呢?”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投胎去了吧。”
“啊?”
“你当为师像你?为师第一次手上沾血的时候可比你难堪多了,也是生理不适,但还不至于哭出来。唉,见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
“唉,酒没了,只能赏赏月了。”
李默枕着胳膊躺倒在屋檐上,翘着二郎腿望向那一轮洁白如玉盘的月亮。
王牧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李默,直接躺在冰凉的屋顶上赏月,只不过他力道重了一点,一个不小心磕到了头。
“嗤——”
“傻小子,这是房顶,不是床。”
王牧揉了揉被磕的生疼的脑袋,又看着李默那副悠哉的样子,起身就要下去。
“房顶有什么好躺的,我今天晚上,就站着。”
“就站着?”
“……对!”
只见王牧双手叉腰,站的笔直。
“那为师今晚可得看住你了。看你敢坐下来的。”
王牧有些心虚。
但李默也没想把王牧怎么样,只是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欣然一笑。
晚风依旧,师徒二人俩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不知过了何时。
“等回郢都了,我给你买全郢都最好的酒。”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