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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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伍年纪同小马相仿,都是25岁左右,身材壮实,一身肌肉。案件发生以后,他是最早到达现场的刑警队成员之一。

凌晨的街头一路畅通,没多久就到达了案发现场。小马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以后,小伍领着我俩朝着一家门前挂有“万年茶业”牌匾的商铺走去。商铺门前停着一黑一白两辆汽车,警方拉的警戒线正好将它们囊括在内。

“这辆黑色奔驰是徐万年的车,白色宝马是谢智恒的车,莫芸当晚是打车来的。”小伍介绍说。

“嚯!都是豪车呢!”小马围着车子看了又看。

我站在奔驰的车头前面,捋了捋三名死者到来的时间。徐万年是第一个到的,在家吃完晚饭后,他早早就开车来到门面,静待着他的牌友上门。

不久,冼庭芳就领着她口中那个爱打麻将的老板到来。而这个“老板”,显然就是练子华。

视线绕过奔驰,停留在小马停车的位置。莫芸乘坐的出租车,或许也在那里停过。她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商铺,可是迎接她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

奔驰旁边的白色宝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手痒的谢智恒,还是在送完妻儿回家以后,选择再来这里打几圈麻将。他从车上下来,看到二楼亮着灯,急不可待地马上敲响了一楼的门,竟然没有一丁点怀疑。如果他足够警惕,应该会发觉没有听到麻将声,店铺里寂静得有些可怕。

他们像三条毫无防备的猎物一样,挨个闯入了练子华和冼庭芳布下的陷阱当中。

走进一楼商铺,隐约可以闻到一些茶香。两侧的货架上摆放着一些包装精美的茶产品。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字画前面有一套气派的木雕茶几和桌椅。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显然不久前曾使用过,滤茶的容器里还装着少许泡过后舒展开的茶叶。三个使用过的茶杯,一个在主人位,另两个在主人位的对面,杯里都或多或少残留着尚未饮尽的茶水。从茶杯摆放的位置来看,店主人曾在这里招待过两位客人。

“据徐万年的老婆所说,她老公平常都会呆在店里。白天在这里会客,请朋友喝茶,晚上就在二楼打麻将,有时也会在这里过夜。”小伍向我俩介绍说。

“看来,案发当晚,徐万年还在这里请练子华和冼庭芳喝过茶呢。”我端详着其中一个客人用的杯子说道。

“海哥,你怎么确定喝茶的就是他俩?”小马问。

“你看这儿。”我把杯口一转,递给小马看,小伍也凑了过来。

杯口上残留着一枚浅浅的红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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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铺的二楼是真正的案发现场。上楼以后,从映入眼帘的现场环境来看,被害人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一个夜晚。也难怪徐万年的妻子在看到这番景象以后,吓得没敢往里再走一步,而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报警。

进门后,玄关处是一大摊血迹,溅得到处都是。客厅里有一张麻将桌,桌上凌乱地堆积着一副麻将。现场一片狼藉,几张椅子胡乱地摆放在麻将桌周围。地上掉落着电蚊香、插线板、用过和没用过的胶带等物品。电蚊香和插线板的电线可用于捆绑和勒脖子,胶带可用于封口。

再往里走有一个小卧室,三名死者的尸体正是在卧室的床上被发现。床上有一个枕头和一张竹凉席,枕头边上摆放着两本《读者》杂志。凉席的床沿边上洒落了一些血迹,我指着那些血迹问小伍:“谢智恒的尸体当时在这个位置,对吧?”

听到我这样问,小伍一脸诧异:“您是怎么知道的?”

“谢智恒是被捅死的,只有他身上带有血迹。”我说。

“没错,谢智恒的尸体在最外面,头朝着床尾。”小伍介绍道,“莫芸的尸体在中间,最里面的是徐万年,他俩的头朝着床头。莫芸当时是半裸着的,上身的裙子和胸罩被扒到了腰间。”

“她被强奸了?”小马问。

小伍摇了摇头:“法医证实她没有遭到性侵,从当时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被猥亵过。”

“练子华和冼庭芳是情侣关系,当着女友的面,恐怕他还不敢动什么歪脑筋。肯定是后来在搬动尸体的时候,趁冼庭芳不在,临时起意对莫芸进行猥亵。”我推测道。

“摸一具尸体,这家伙真变态!”小马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我观察着卧室里的环境,又回头望了眼客厅,提出了一个疑问:“练子华为什么在杀完人后,要一个个把尸体搬到房间里来呢?”

“我也没想明白,”小伍说,“最早到达案发现场的是附近派出所的同志。他们说接到报案、赶来这里的时候,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一开门就看到三具尸体躺在床上。房间里还冷嗖嗖的,像冰窖一样。”

“像冰窖一样?”

“对啊,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调得很低。”

我一抬头,果然在天花板一角,看到有台空调挂在那里,呈未开机的状态。

“也就是说,练子华把三具尸体搬到床上,还给他们开了空调?这个变态是在玩过家家吗!”小马说。

“他不是在玩过家家,相反,他和冼庭芳变得越来越老练了。”我对小马说道,“你还记得吗,魏明德的尸体,就是因为天气炎热,腐烂发臭才被邻居发现的。所以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把尸体搬进卧室,打开冷气,这样就能延缓尸体的腐烂速度。”

回到客厅,我来到麻将桌旁,端详起围着它的东西南北四张椅子。电蚊香、插线板、胶带都掉落在东和南两张椅子附近,显然当时徐万年和莫芸就是被绑在这两张椅子上。在北的椅子上放着两个男士皮包,拉链都开着,里面只装有车钥匙、香烟和打火机等少量物品。

我又往麻将桌上一看,凌乱堆放着的麻将牌里,有一把阳伞、一支口红、一个化妆盒和木梳、钥匙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

看到这,我马上用目光在客厅里四处搜寻。

“海哥,你在找什么?”小马问我。

“你俩有没有发现,客厅里少了什么东西。”我边说边继续找寻。

“少了什么?”小伍问,“现场被保护得很好,该在的都在这了,应该不会少了什么东西吧。”

“少了莫芸的包,”我解释道,“三个被害人都是有钱人,麻将打得大,一晚上输赢就有好几万。徐万年和谢智恒的包被遗落在现场,里面的钱不见了,其他东西都在。而莫芸包里的化妆品、大小玩意都被掏了出来,钱和包却不见了。由此可知,她的包一定是被冼庭芳拿了,用来装这三个人的赌资和从银行取走的那12万块钱。”

“男人的包一般都很小,最多就装个两三万现金。女人的包就不一样了,有的特别大,装个十好几万不成问题。”小马说。

“小伍,劳烦你去问问莫芸的父母,他们的女儿当晚离开家时,是不是带了个包。如果带了,问清楚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然后,你再去银行跑一趟,问问那个柜员,冼庭芳来取钱时是不是也带了个包,包是什么颜色和款式的。”

虽然级别比对方高,资历比对方深,但因为分属不同省份、不同地方的刑警队,我把话讲得十分客气。

“好的,我天一亮就去问,一有结果就告诉您。”小伍回答得十分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