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瞎子 哑巴

炽热的太阳在无情的烘烤着大地

街上,嘀嘀嘀——刺耳喇叭声音回荡在人流湍急的街道上,由于此时正值午时,灼热的阳光不遗余力的炙烤着灰褐色的沥青路面,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此时的空气都是扭曲的。

路边几棵为数不多的树荫下坐着几个嘴巴叼着烟的年轻人,这时突然,一辆送外卖的小黄车极速的向着他们冲来,蹲在里面的那个小年轻连忙扔掉手上的香烟,然后呼唤着同伴躲开。那个蹲在外面的年轻人一脸的不耐烦道:“小诺,你他妈在叫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下,那辆送外卖的电瓶车便贴着他撞向了那棵大树。

“砰”的一声巨响,车上的年轻人也被甩飞了出去。

而那名站在外面刚才险些被撞到的那个年轻人,也缓过神来,气愤的朝着摔在地上的外卖员走去,边走边喝骂道:“妈的,送外卖的不长眼呀,敢撞我阿力”,他走到外卖员身边,一把把头盔从他头上给扯了下来,然后愤怒的拎起他的衣领一看,哎,这小子,怎么带着一副墨镜呀。

“我靠,这丫的不是个瞎子把”

而原本昏迷的陆沉此时也缓缓的苏醒过来,他感觉有人拉着他的衣领,他立刻意思道刚才可能他的电瓶车失控撞到人了,他正欲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声音来,他忘了,他是个哑巴,所以只能手舞足蹈的向那名叫阿力的年轻人比划着什么东西。

可是这举动在阿力的眼里就是想要跑路的意思,他更加愤怒了,便要举起双手便要打去,这时小诺连忙上来拉住他的手,道:“力哥,等等,他看着不是想跑,他好像是要和你表达什么东西”

阿力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他松开了陆沉衣服的领口,然后说道:“说吧,”可陆沉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手上比划着什么,这时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了,突然有个特色学校的老师站了出来,对着阿力说道:“这小伙子他正在向你道歉,说这是他第一次骑车,碰到你了,非常的不好意思,他是个哑巴,”

阿力听了之后只能自认倒霉,没办法,人家是残疾人士,确实不是故意的,阿力对着陆沉说:“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说完还把陆沉的电瓶车给扶了起来,他看着陆沉开玩笑道:’帅哥,你这骑车带着黑墨镜,是一种新的行为艺术嘛?“

陆沉已经遇到过无数次这种情况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只能向着那名特殊学校的老师比划道:”我的眼睛小时候出了些问题,所以只能带着墨镜”那老师看着陆沉也是一阵的沉默,然后便向阿力转述了一下陆沉的话,说完之后阿力正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此刻他有种自己真不是人的感觉。

误会都解开了,围观的人群都散开了,陆沉拒绝了小诺和阿力要帮忙送他回家的举动,于是便又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下,骑上那辆有些破旧的电瓶车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此时小诺突然对阿力说:“那是十年前,我表弟当时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他来找我玩,无意之间和我提起过他们学校有一个成绩超级好的学生,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哑巴加盲人,然后好像精神也出了点问题,之后就不知道去那里了,不会说的就是....”

“这,不会太巧了吧,这也太惨了吧,不过都十年过去了,现在应该也正常了吧,对了,你表弟有没有和你说,那家伙叫什么?”

“好像叫陆什么,嗯........,对,他叫陆沉”

............

黄昏,陆沉推开了位于老城区的家门

还没等他走进去,一股菜香便飘了出来,他深吸一口,咽了口唾沫,手上拎着一顶安全帽,然后拍拍身上的泥渍,走进了屋中。

吱嘎——!年久失修的房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一位中年妇女推开了厨房的门走了出来,看到陆沉手上拎着安全帽,衣服上有些破洞,立马惊呼一声,匆匆忙忙走上前

“小沉,怎么和你讲不通呢,你的眼睛还没好,声音也没有恢复,怎么能去送外卖呢?”妇女的双眼有些红了,他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连忙将陆沉手上的安全帽接过,然后给他脱去有些破旧的黄色外套,絮絮叨叨说道

突然,陆沉从门口拿来一朵花,还有些米和菜还有油,那妇女看到了,忙说道:“这么多的东西?你怎么还买花了,你这孩子,是不是又乱用政府的补贴了?”

陆沉看着那妇女笑着用手比划着:“姨妈,政府给残疾人的补贴就是用来生活的,再加上今天快递站里的米和油有优惠,至于这话,我是路边摘的。”

姨妈用手在油桶上仔细擦了擦,表情好像有些心痛,独自嘀咕着:“这么大一桶油,就算再优惠也要不少钱吧,看着好像还是金龙的,还是牌子货,这孩子呀

还没等陆沉用手比划些什么,姨妈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带回来的?”

“哦,快递站的站长,看我情况特殊,他让别人骑车载我回来的。”陆沉平静的比划道。

“好啊,看来社会上还是好人多啊……对了,小沉你有没有好好的谢谢人家送你回来”,陆沉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比划道:“姨妈放心,我已经谢过人家了,”旋即,他转移话题比划道:“姨妈,阿文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他在阳台上写作业……对了,今年医院那边例行复查的医生来了,在你房里歇着呢,你去给人家医生看看,姨妈先去做菜,好了叫你们。”

听到医院几个字,陆沉原本准备回房间的脚步停了停,然后复又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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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刚回到房间,那名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生便立即站了起来,向他打招呼道:“你好,我是曙光医院精神科的医生,我姓赵。”

陆沉找了张凳子坐下,然后找了张白纸,有些疑惑的在纸上写道:“以前不都是吴医生来吗?”

“吴主任在去年就已经升到副院长了,以后的复查也都是我来。”赵医生笑了笑,眼中浮现出些许的羡慕。

陆沉点了点头,想了想,也确实是,人家吴主任年纪也一大把了,医术也还可以,能升到副院长这个位置并不奇怪,既然升到副院这个位置了,叫一个年轻的医生来给自己复查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赵医生看着陆沉已经准备好了,便清了清嗓子然后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病历档案,然后挠了挠头,对着陆沉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是刚接触你,对你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我就先简单的了解一下哈。”

陆沉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姓名陆沉?”

陆沉点了点头

“今年十八岁了?”

陆沉又点了点头

赵医生核对完基本的信息后,往后一翻,接着问道:“嗯……病例上说,你是十年前双目失明,并且伴随着无法发出声音,同时因为一些大脑的问题被送到我们医院的?”

陆沉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

赵医生突然合上了病历,然后有些调侃的问道:“你家里人是不是在这期间把你名字改了,去去晦气呀?”

陆沉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医生,然后果断的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没有,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这个名字,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赵医生被陆沉这一反问,显得很尴尬:“咳咳咳……看来好像是我想的太多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病历上的病龄,又指了指十年前这三个字,“你看,你是在十年前失明同时变成哑巴的,那时候你正好八岁,你的名字正好叫陆沉,所以我以为你是在生病之后,你家里人为了给你去除晦气才给你改的名字……”

赵医生此时非常的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嗯……我在这病历上似乎并没有发现记录那场导致你失明和失声还有精神失常的意外,如果方便的话,你能跟我说说吗?”

赵医生看到陆沉突然陷入了沉默,连忙和他解释道:“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个人隐私的,只是我想更多的了解病人,只有这样才能为他们提供更好的资料方案,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全凭自愿。”

陆沉沉默的坐在那里,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赵医生,然后平淡的说道:“我会配合你的询问的,只是,我讲的东西你未必会相信我,弄不好,你又会叫人给我抓进医院里去。”

赵医生听后也是一阵苦笑:“看来,这些年你过的真的挺不容易的,不过你放心,我们现在就是两个普通朋友之间的聊天,这些内容不会被记录在这次的复查问答上的。”说完这个,赵医生还怕陆沉不行,于是又开玩笑的补充道:“就算你和我讲你在天上看到了太白金星在飙车我也会信的,没事的,你敞开了和我说。”

陆沉听到太白金星在飙车这句话时,也是极度的无语,但是他还是相信了眼前这个赵医生,他缓缓地在面前的纸上写出:“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是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对广袤无垠的宇宙充满了兴趣,有一天晚上,我从我同学家里借来了一个天文望远镜,我在我家的阳台上搭好天文望远镜,正准备观测宇宙星体,突然离我们有着亿万光年远的天使星云,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上面有着。”

“你等等”:就在陆沉还在往下写的时候,赵医生开口打断了陆沉

“天使星云?你当时睡着了?亿万光年?”赵医生继续问道

陆沉摇了摇头,也没准备回答他,而是继续写着:“就突然,天使星云就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不,不是天使星云出现在我面前,而是,而是一个全身散发着银金色光芒的,背后生着四对翅膀的,不,那不是翅膀,而是洁白的羽翼,那是一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