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的云雾带着刺骨寒意,如刀割般刮过众人面颊。莫离握紧白渊游龙剑,剑刃上白鹤的虚影时明时暗,指引着众人向云雾深处的断壁残垣行进。忽然,小满拽住他的衣袖,指向山涧中漂浮的纸钱——每张纸钱上都印着灵蝶族的往生咒,却用雾魇族的蛇形文写着“祭品”二字。
“小心脚下。”阿野的雪焰纹突然暴涨,将触碰到众人脚踝的藤蔓烧成灰烬。那些藤蔓上竟缠着灵蝶族弟子的剑穗,显然是雾魇族设下的陷阱。莫离蹲下身,发现藤蔓根部埋着破碎的传讯玉简,玉简中残留的灵识碎片不断重复着:“不要相信看到的......”
话音未落,云雾突然凝结成墙,将众人分隔开来。小满的呼喊声从左侧传来,莫离转身时却看见鹤晓芸站在雾墙后,她的素白襦裙染着鲜血,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刀刃正缓缓走来。
“阿离,救它。”鹤晓芸的声音颤抖,“雾魇族说,只要用青鸾的灵脉作引,就能打开囚禁我们的结界......”青鸾沉默着望向他,眼中却有警告的光芒。莫离想起幻境中的蚀心咒纹路,强行压下冲过去的冲动,白渊游龙剑在掌心震出裂纹——这是龙魂在警示危险。
“师姐,把匕首放下。”莫离稳住声音,“青鸾的灵脉与你共生,你不会伤害她。”雾墙中的鹤晓芸突然露出狞笑,皮肤下钻出无数触须,匕首挥向莫离咽喉时,竟化作一条噬灵毒蛇。游龙剑及时出鞘,龙吟声中斩落蛇头,蛇身却化作黑雾钻入莫离袖中。
与此同时,右侧传来小满的惊呼。莫离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黑雾,循声望去,只见小满正对着一块断碑发呆,碑上刻着灵蝶族历代祭司的名字,却在“鹤晓芸”三字上凿出深深的凹痕。碑后阴影中,此时一只仙鹤突然扑棱着翅膀飞来,尾羽扫过断碑,露出隐藏的血字:“雾隐山巅,以魂饲鼎。”
“是镜像迷阵!”莫离挥剑劈开缠绕小满的幻觉藤蔓,“所有景象都是雾魇族用亡者灵脉编织的——晓芸师姐他们根本不在这里!”阿野一拳轰碎虚空中的“祭坛”幻象,却见碎石中掉出一枚刻着鹤晓芸生辰八字的木偶,木偶心口插着雾魇族的咒诅钉。
小满颤抖着拔出咒诅钉,木偶瞬间化作灰烬,与此同时,远处的云雾中传来鹤晓芸的痛呼声。莫离握紧游龙剑,剑刃上的白鹤虚影突然展翅,在云雾中划出一道血色路径:“她们在更深的幻境里,用灵脉构建的牢笼......”
山风突然转向,带来浓重的腐臭味。众人这才发现,看似平静的山涧底竟堆满了各族修士的骸骨,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一枚蛇形纹章——那是雾魇族“魂契奴隶”的标记。阿野踢开骸骨旁的青铜灯,灯油泼在地上,竟显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下去看看。”莫离握紧剑柄,“如果晓芸师姐的灵脉被制成了灯油......”他不敢再想,率先踏入阶梯。地下密室中,数百盏青铜灯悬浮在空中,每盏灯上都贴着灵蝶族弟子的画像。小满一眼认出其中一盏——灯油中沉睡着鹤晓芸的一缕发丝。
“别动!”莫离按住她欲触碰灯盏的手,“这些灯用共生灵脉点燃,强行熄灭会波及本体。”他凝视着灯盏,忽然想起藤萝记忆中的共生祭坛,游龙剑突然发出清鸣,剑尖指向密室深处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竟是灵蝶族山庄的演武场。
“镜中世界......”小满想起赤瞳刀中记载的古老秘术,“用灵脉倒影制造的牢笼,被困者会在记忆里永远循环。”莫离点头,将游龙剑插入镜面,龙吟声中镜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符文:“阿野,用雪焰纹烧掉这些灯油;小满,用赤瞳刀的记忆共鸣唤醒镜中灵识——我们一起带她们回家。”
当雪焰纹的热浪席卷密室,当赤瞳刀的荧光渗入镜面,莫离听见了鹤晓芸的笑声。那笑声穿过层层幻境,与记忆中那个在梅树下教他练剑的少女重叠。游龙剑的裂纹中渗出龙神残血,在镜面上绘出真正的灵蝶族图腾,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山隙照在剑刃上时,所有青铜灯同时爆发出强光。
雾气散尽时,青鸾疲惫地瘫在地上,远处的山巅露出一角真正的祭坛,祭坛中央的鼎炉里,赫然沉睡着被灵脉锁链束缚的鹤晓芸。她腕间的银铃与小满的藤心族银铃遥相呼应,在晨风中荡出细碎的光。
“雾魇族的‘永夜容器’......”莫离握紧令牌,剑印与令牌上的蛇纹激烈对抗,“他们想把晓芸师姐炼成容纳万千灵脉的活鼎,就像当年的藤心族祭司。”小满按住他颤抖的手背,赤瞳刀上的荧光蝴蝶落在鹤晓芸发间:“我们会救她的,就像救藤萝那样。”
山风掠过,带来远处火黎族的战鼓声。阿野掰响指节,雪焰纹在臂间流淌成战纹:“先解决这里的麻烦,再去会会那些玩火的家伙——反正,咱们的剑和刀,都很久没饮过雾魇族的血了。”
莫离望向怀中的白渊游龙剑,剑身上的裂纹正在晨光中缓缓愈合,隐约有龙吟从深处传来。他知道,当镜中世界彻底崩解之时,便是白龙苏醒之日。而此刻,他必须握紧手中的剑,劈开所有妄图囚禁光明的迷雾。
雾隐山的云雾竟开始退散,露出山巅那座染血的祭坛。莫离抬手按住眉心剑印,与同伴并肩走向最后的战场——那里有他的过去,也有他们的未来。而无论前方是幻境还是深渊,他的剑,永远会为了守护共生之道而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