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第三食堂空荡荡的，只有清洁阿姨推着拖把来回走动的声音。乔念洁坐在角落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目光时不时扫向入口。
她昨晚几乎没睡，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但精神却异常清醒。手机震动了一下，叶思弘发来消息：「在哪？」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有点事，待会儿见。」
刚放下手机，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坐了下来。乔念洁抬头，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学生会的财务部长徐莹——那个平时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
“是你发的短信？“乔念洁压低声音。
徐莹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过来：“林薇和陈墨的交易记录。“
乔念洁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转账截图和聊天记录打印件。最上面一张显示，就在校庆前一周，陈墨给林薇转了五万块钱，备注是“校庆宣传费“。
“她不止针对你。“徐莹的声音很轻，“去年辩论队的张悦，前年物理系的刘畅...都是被她用类似手段搞臭名声后，被迫退出奖学金评选。“
乔念洁的手指停在某张聊天记录上——林薇发给陈墨的消息：「叶思弘那边搞不定，他电脑有生物识别加密。」
“为什么帮我？“乔念洁抬头。
徐莹摘下帽子，露出眼角还未消退的淤青：“她上周发现我查账，这是警告。“她顿了顿，“而且...我见过你半夜在画室改设计稿的样子。“
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将那些不堪的证据照得无所遁形。
艺术楼琴房，叶思弘正在调试一台连接了笔记本电脑的电子钢琴。乔念洁推门进来时，他正对着乐谱皱眉。
“你还会弹钢琴？“她将早餐放在琴盖上。
“小时候被迫学的。“他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现在派上用场了。“
乔念洁看向屏幕，上面不是普通的五线谱，而是一种奇特的波形图：“这是...?“
“算法转化。“叶思弘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下一组和弦，屏幕上立刻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局部图案，“禁令只针对视觉展示，没禁止音乐。“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乔念洁突然想起徐莹给的资料：“你知道林薇尝试过破解你的电脑吗？“
琴声戛然而止。叶思弘转头看她：“什么时候？“
“校庆前。“她靠近一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用的是你留在学生会的备用笔记本。“
叶思弘的表情变得凝重：“那台电脑里有...“
“有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来。“
计算机楼的地下储藏室堆满老旧设备。叶思弘从角落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是那台据说已经报废的笔记本。
开机画面亮起时，乔念洁倒吸一口气——壁纸是她大一时画的校园樱花，画质已经有些模糊。
“这是......“
“大二装的系统。“叶思弘输入密码，“后来淘汰了，但没舍得扔。“
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生物识别密码时，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文件夹里全是照片——乔念洁在图书馆画画的侧影、在食堂排队时发呆的瞬间、领奖时强忍泪水的笑容......最早的一张甚至可以追溯到开学典礼。
“你...“乔念洁的心脏狂跳，“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第一次在图书馆画我的那天。“叶思弘的声音很低，“张毅偷拍了你，我发现后...存了下来。“
屏幕的光映在他泛红的耳尖上。乔念洁突然伸手转过他的脸：“叶思弘，看着我。“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储藏室里像两泓幽深的潭水。
“你存这些照片，“她慢慢靠近，“是因为研究我的绘画习惯，还是因为...“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相触的唇间。叶思弘的手抚上她的后颈，将这个吻加深。老旧电脑的风扇嗡嗡作响，像是他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当他们回到琴房时，李墨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
“你们去哪了？答辩提前了！“他急得满头大汗，“陈氏的人堵在教务处，要求取消我们的展示资格！“
叶思弘立刻收拾设备：“现在就去礼堂。“
“等等。“李墨拦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我父亲刚送来的，当年你母亲的研究手稿。“
乔念洁翻开笔记，扉页上Eva的字迹清晰可见：「星象定位法基于叶氏祖传茶经，核心算法已做加密处理——见第七页折角。」
她翻到指定位置，发现那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密钥在星辰与茶芽相遇的地方。」
叶思弘突然抢过笔记，对着阳光查看——纸张透光处显现出淡淡的水印，是一张茶田的俯视图，北斗七星的连线正好穿过其中七棵古茶树。
“龙井山南坡。“他呼吸急促，“那七棵树还在！“
礼堂里座无虚席，陈氏的法务团队坐在第一排，面色阴沉。林薇作为学生会代表担任主持人，在看到乔念洁时明显僵了一下。
“根据最新规定，“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涉及商业机密的内容不得...“
叶思弘直接走向钢琴：“我们展示的纯属学术研究。“
琴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不是常规的旋律，而是一组奇特的音阶组合。随着演奏继续，礼堂的投影幕布上逐渐浮现出星图轨迹——不是通过图像传输，而是声波转化的视觉呈现。
乔念洁走上台，将手绘星图放在投影仪下。当叶思弘弹到第七个乐章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手绘星图与声波星图完美重叠，形成三维立体的茶园模型，而七棵古茶树的位置正对应着北斗七星！
“这不是陈氏的专利。“叶思弘停下演奏，“而是源自《茶经》的古老智慧，我们只是用现代技术重现它。“
陈氏的人正要反驳，礼堂后门突然打开。Eva Yeh一身利落西装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位校领导。
“我可以证明。“她的声音清晰有力，“二十年前的研究本就属于叶家，而今天这群年轻人...“她的目光扫过台上的乔念洁和叶思弘，“找到了我当年没能破解的最后密钥。“
风波过后，校园论坛的舆论彻底反转。乔念洁坐在艺术楼天台上，看着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叶思弘拿着两罐可乐在她身边坐下。
“校长批准了我们成立跨学科工作室。“他拉开易拉罐，“周一下午的课可以免修。“
乔念洁接过可乐，指尖碰到他的：“就这么确定我会加入？“
“不然呢？“叶思弘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难道要我跪下来求...“
他的话没能说完。乔念洁吻住他，可乐罐倒在一边，气泡滋滋作响地漫过天台边缘，像一场微型的庆典。
远处的图书馆亮起灯火，北斗七星悄然浮现在暮色渐深的天空中。而在他们脚下，校园广播正播放着晚间新闻：“陈氏集团今日宣布暂停星图算法专利的申请……